殷棠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施捨,跟著裴謹辭轉身離開。
江以聿壓根兒沒想過她會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心裡茫然了一瞬。
他不知怎麼就想起以前。
每次他一身疲倦下班回來,殷棠都會給他端來一杯溫熱的牛奶,甜甜的叫一聲“大哥”。
她甚至特意為他學了一套按摩的手法,幫他舒緩頭疼。
她最依賴的人就是他這個大哥。
她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忽視他……
“你拿著這些錢重新買雞蛋,我先把其他食材帶回去。”殷棠一邊從口袋裡拿錢遞給裴謹辭,一邊說。
她的聲音讓愣神中的江以聿回過神,心裡突然一慌,想也沒想就跑上去攔住兩人。
幾乎同一時間,裴謹辭擋在他面前,“我們都說不用你賠償了,你還想幹什麼?”
“我……”江以聿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他其實沒想好要說什麼,就是下意識想把人攔住,好像心底有個聲音在警告他必須這麼做。
沉默片刻,他的目光看到裴謹辭手裡拿著的錢,像是突然抓住了某種把柄。
他失望的看向殷棠,“江家給你的錢,你就是拿來這麼用的嗎?”
“為了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你不惜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從我們手上騙錢,你太令我失望了!”
江以聿氣得臉色十分難看,尚存的理智儘量保持著自己的體面。
他自以為大度得體的說道:“大庭廣眾之下,我給你留點面子,不在這兒教育你。”
“現在你馬上跟我回去,好好認錯,並保證以後跟這個男人斷了聯絡,我可以對你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棠棠,你要懂事聽話。”
殷棠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平靜的聽著江以聿給自己定罪。
口口聲聲說給她留面子,卻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指著她的鼻子罵,彷彿她連呼吸都是錯。
他不覺得可笑嗎?
看著殷棠平靜冷漠的樣子,裴謹辭心裡一疼。
他認識的姐姐即便是面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也不會這麼冷漠疏離。
江家人到底給了她多大的傷害!
裴謹辭往旁邊挪了挪,將殷棠完全擋在自己身後,迫使江以聿的目光不得不看向自己。
在對方開口前,他毫不客氣的罵道:“你們江家的人,是不是祖傳的腦子有病?”
“之前有個江鳴禮,現在又是你,你們還真是一個媽生的,出門都不帶腦子。”
從沒被人當著面這麼直白罵過的江以聿愣住了,金絲眼鏡下的端莊表情龜裂。
“你、你敢罵我?”
裴謹辭嗤笑,“怎麼,當著你的面罵都聽不清,要不要我給你刻碑上啊?”
“你……”江以聿臉都綠了,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從小學的是做個上流人士的貴公子,嚴肅正經的性格在生氣時只會瞪人、拍檔案,從氣勢上讓人畏懼,壓根兒不會這麼直白的罵人。
一時間,他那張俊朗的臉都氣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