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深深看了謝琰一眼，轉身離去。
謝琰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拳頭攥得死緊。
他看向自己廢掉的一條腿，一個家族敗落，連路都走不了的廢人，能給她的只有拖累。
她回京都依舊是滿門英烈的將軍嫡女，享受帝王恩賜、城民愛戴，哪怕再嫁定也好過跟著他吃苦受累。
這樣分開，便是極好的。
謝琰閉上眼睛。
可不過多時，門又被人從外面開啟。
沈璃端著一碗藥湯走了進來，她眼角的淚水已擦眼睛。
“阿琰，喝藥。”
謝琰鳳眸一怔：“我不是叫你走嗎？你還來做什麼？”
沈璃在他身邊坐下，烏瞳看著他，帶著幾分倔強：
“你說和離便和離？我為何要聽你的，我不同意！”
她素手抬起湯匙，舀起一勺黑色的藥湯，送到謝琰嘴邊。
“張嘴。”
謝琰凝眉，緊緊抿著唇，將臉別向一側。
沈璃看著他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隨即端起藥碗，喝了一口。
藥汁在口腔中散開，苦味瞬間蔓延，她眉頭微微皺起，卻還是強忍著。
傾身向前，一隻手輕輕托住謝琰的下巴，不等他反應，她便將自己含著藥汁的嘴湊近他的，雙唇相貼，藥汁緩緩渡入他口中。
謝琰先是一怔，隨後瞪大了眼睛，想要掙扎卻又被沈璃緊緊抱住，只能無奈地嚥下這口藥。
苦澀的口感在舌尖纏繞，可不知為何心中卻被甜味填滿。他太想她了，他抗拒不了。
湯藥就這樣一滴不漏地餵了進去，謝琰自顧自翻身蓋上被子，不再去看她。
就聽她在他身後道：“你好好吃藥，腿一定能好起來，當年太醫說你再也醒不來了，你不是也醒過來了嗎？阿琰，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休想將我趕走。”
沈璃見謝琰寬大的後背微微顫了顫，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肩頭。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永遠陪著你。”
一連幾日，謝琰沒有再說話，兩人縱是同床共枕也始終沒有任何交流。
好在沈璃端來的藥湯，他都乖乖喝了進去。
這日，王錚打聽到謝家人已去了慶州的祖宅，見謝琰傷口已經癒合，便準備好了車馬預備明日一早送他去慶州。
燭火在燈罩中輕輕搖曳。
沈璃將最後一件衣裳疊好，放入行囊中。她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已經躺下的謝謝琰。可她知道他一定沒睡，因為他的呼吸聲比平時要重一些。
她吹滅了燭火，摸著黑上了床。
這裡的床很小，兩人肩膀挨著肩膀，在夜色裡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微涼的手指輕輕勾住了她的手。
沈璃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自從他傷了腿，就再也沒碰過她。
沈璃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翻過身趴在他身上。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繃緊，呼吸也變得急促。
\"阿琰......\"
她輕聲喚他，俯身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