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色當然也是好的,卻也僅僅限於不錯。
至少,與明豔如盛放牡丹的紀氏相比,柳心月的容色可以說是清湯寡水。
真要說有何令人心折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和那雙盈盈如星的眼睛了。
【哇哦,這眼睛,這身條兒,真是我見猶憐哪!】
燕皎皎努力地偏過頭,伸著脖子看柳心月。
“老實些!”
紀氏在她身上拍了兩下。
【比不過比不過,還是我娘最美!】
紀氏嘴角彎了彎,心下熨帖。
女兒還是向著她的嘛。
柳心月也在看紀氏。
紀氏並沒有著意打扮,只是家常的淺淡紫色裙襖,髮間白玉簪,耳邊明月璫,腕子上攏著一汪秋水似的碧泓。
富貴逼人,卻又不落俗套。
簡單妝束,卻更襯得容色昳麗,氣度不凡。
“終究是商賈之後,滿身銅臭!”
柳心月鄙夷之外,又不免後悔。
為了不叫紀氏生疑,她只穿了半新不舊的衣裳來。
雖然自信不會被一個長居內宅的婦人比下去,但二人對比之下,也難免寒酸。
“我尚在月中,婆母來告知,我才知曉親戚來了。有失禮之處,還望這位不知姐姐還是妹妹海涵。侯府中不是外處,若有不周,只管著人來告訴我。”
紀氏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但聽在柳心月耳中,卻是滿身的不自在。
柳心月本有一腔大抱負。
就是沒想到,好好的計策,燕鴻飛母子兩個太過廢物,聯手都沒能搞死紀氏。
外宅被燒,柳心月頭一個想到的就是紀氏。
不然,為何她在清平巷住了三年都平安無事,才有了進府的打算,就一把火起呢?
連著的兩處宅子都燒得精光,更奇怪的是再往裡面的人家卻毫髮無損。
就是火苗子長了眼睛,也不能燒得這樣準吧?
因此燕鴻飛讓她暫且以親戚名義到侯府落腳,她沒有猶豫便點頭同意了。
為的也就是要當面探查一下,到底是不是紀氏暗中下手害她。
柳心月是萬萬沒想到,一個照面,紀氏侯門主母的派頭足足的,將她當做了上門打秋風的窮酸,穩穩地壓了她一頭。
“夫人客氣了,您容我在侯府落腳,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柳心月嘴角微微勾起,視線落在紀氏身後的襁褓上。
那裡面的小娃娃也正睜著溜溜圓的眼睛看著她。
還不足月,卻已經白白胖胖的,可見養得精細。
甚至連襁褓上都用銀線繡了各種辟邪長壽平安的花紋。
如此奢靡。
柳心月垂下眼。
這些本來都可以是她女兒的。
“說起來也是巧了。”
移開目光,柳心月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帕子壓了壓嘴角,細聲細氣地說道,“聽說府中小姐花朝節出生,和我家晚晚乃是同日呢。這也是緣分了。”
【呸,什麼緣分?分明是孽緣!】
【要不是同日同時出生,她可怎麼奪我的氣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