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著她為自己端茶送水又洗了腳,姜元姝斜倚在貴妃榻上,一身杏紅織金襦裙,鬢邊步搖輕晃,只覺得姜菀甯越發刺她的眼。
也罷,待她生下子嗣,她就要了她的命!
“王妃,王爺來咱們院了。”姜元姝的貼身丫鬟彩屏匆匆來傳。
姜元姝喜不自禁,一番準備後,她睨著地上的姜菀寧,狠狠踢了她一腳,道:“還不快滾,等著在王爺面前犯賤?”
姜菀寧低眉順眼地退下,卻不小心一個踉蹌,她驚呼一聲,堪堪站定,才退出門去。
姜元姝厭惡地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啐了一口。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不起眼的角落裡,一根銀簪靜靜地落在了地上。
赫連燼下朝後本想歇下。
可想到昨夜他的小嬌妻媚骨天成,饒是他不近女色,性子清冷,竟也食髓知味,鬼使神差地邁步來了她的院子。
昨夜黑燈瞎火,他沒能瞧清她的面容。
只記得掌下的軀體柔軟滑膩,溼潤得一塌糊塗。
如上好的綢緞,觸感極好,夜色朦朧也難掩玲瓏曲線。
那股清冽幽香至今還縈繞,如同晨間新竹折斷時迸發的青澀汁液,帶著山泉水的微甘。
他在外間褪下披風,正欲遞給小廝,一個容貌妍麗,身段玲瓏的女子掀開帳簾迎了出來。
“王爺,給妾身吧。”她福了福身,聲音柔婉。
步搖輕蕩,杏紅衣襟下是雪白的頸。
赫連燼一眼瞧見頸側那暗紅的印子,昨夜的纏綿悱惻霎時浮現,他狹長黑眸暗了暗。
他聲音清冷,道,“不必多禮。”
語氣雖然談不上溫柔,但相較於他殺伐在外的名聲,待她已經算是和氣。
姜元姝暗自慶幸自己嫁得赫連燼這麼好的夫君。
他位高權重,是大齊唯一一位異姓王;不近女色,沒有通房妾室;府中除了一個不常露面的祖母,更無公婆需要伺候,長相更是異常俊美。
托住她小臂的大掌溫熱有力,姜元姝兩頰緋紅,緩緩抬頭,只見一張不苟言笑的俊臉。
“王爺……妾身終於盼到你回來。”她柔若無骨地往他懷中靠去,想同他親近親近。
誰知,赫連燼卻突然撤了手。
他往側邊挪了兩步。
他濃眉微蹙。
近看之下,他才發現,眼前的王妃髻上九鳳銜珠釵叮噹作響,胭脂紅得如同潑了半盞硃砂,粉敷了厚厚一層。
美則美矣,卻無比豔俗。
他無法把眼前人與昨夜芙蓉帳中咬他肩膀的脫俗尤物聯絡在一起。
尤其是方才她靠近時,那濃烈的脂粉香薰得他頭疼,沒有半點記憶中的清淡竹香。
若不是身形長相相似,他幾乎要以為眼前的妻子和昨夜並非同一人!
姜元姝僵在原地。
這麼多下人看著,她面上掛不住,一陣青紅!
她強忍著被避開的尷尬,染著丹蔻的手指輕勾向他的袖口,“王爺這是怎麼了?”
還沒碰到他衣角。
赫連燼便徑直越過她坐下飲起了茶。
他目光落在那扇流光溢彩的嵌螺鈿屏風上,眉間蹙得更深。
這裡原來是母妃的居所,亦是他自小最愛待的地方。
母妃喜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