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地伸出手落在韓昕潔的臉上,這種溫熱的觸感,以後大概再也沒有了。
誰能想到她前兩年在西島呢?她恐怕不會原諒他這個害她流忘的哥哥!
他在黑崖受訓時好歹不會死不不會殘,可是在西島那個修羅場,屍山血海,一刻安全也沒有。
她被保護得那麼好,怎麼活下來的呢?受了多少苦!
怪不得她性情大變,怪不得她對過去閉口不言“哥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床上的人不知做了什麼夢,忽然吐出這麼一句,嚇得韓湛立刻縮回了手。
下一刻,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酸澀,從前他應酬得晚時,她每每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等得睡著了。直到他回來把她抱上樓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著眼睛問他怎麼才回來一樣的人,一樣的話,一樣的語氣,只是心境到底不同了。
她是他最親的人,卻被他的一己之私硬生生扭轉了人生。韓湛自嘲地笑了笑,他以後還有什麼臉見她!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明明從她出生起,他就決定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讓她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或許是他身上悲傷的氣息太濃重,或許是韓昕潔本來就睡得不深,韓昕潔忽然醒了。
她的雙眼沾著幾分惺忪,怔怔地望著韓湛。
相顧無言。
韓昕潔嘆了口氣,撐起身子坐起來,這麼尷尬的場韓是她從來沒有預料到的。
眼前這個人還是熟悉的眉眼,甚至看著她的神情和小時候也是一樣的。
韓昕潔忽然意識到,這些年,他的乍暖還寒,他的矛盾彷徨,不過是因為他心中有愧而不敢面對她。
“對不起,對不起。”韓湛忽然一把把韓昕潔摟住:“靈兒,是哥哥對不起你......”
韓昕潔怔怔然地透過他的肩膀,看著天邊已經透過雲層的陽光,眼角逐漸溼潤。
哥哥是知道什麼了吧?
“哥哥,這世上沒有算無遺策,我不怪你。”韓昕潔哽了哽,“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我嗎?”
“靈兒,我當然愛你,是哥哥對妹妹的愛。我太寂寞了,所以在你說你喜歡上潘鑫宇是才發了瘋一樣的嫉妒,我怕你有了喜歡的人就不要哥哥了。”韓湛聲音顫抖,紫眸中瀲灩水華,有了濛濛霧氣:“我的生命裡有兩個責任,一是韓家,一是你。靈兒,我原本是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
“哥哥,我想要平常人的幸福。”韓昕潔疲憊道,“可是有些事就像一張巨大的網,纏得我不能呼吸又逃不出去,我真的好累。”
韓湛定定地看著她琉璃一般的清澈眼眸,承諾:“以後不會了,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
“可是,你真的明白對我是哪種感情嗎?”韓昕潔問。
“我愛你,因為你是我妹妹。”韓湛閉了閉眼,似下了什麼決心一般,“六年前,是哥哥喝多了。我們忘掉那件事,還像小時候一樣,好不好?”
“謝謝哥哥。”韓昕潔笑了笑,她知道,韓湛打算放下了,“等翡翠公盤結束,我想回家。”
“好。”韓湛喑啞著輕聲道,“今後你想做什麼,哥哥都會幫你。”包括你想嫁給潘鑫宇,我也不會攔著你。
過去的錯誤已經鑄成,他能做的只有彌補。
在某個遙遠的國度,古老的洪鐘由遠及近盪開,虔誠的神樂悠揚莊嚴,白鴿劃破天空,最終停落在古堡的潔白屋頂上。
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那純白聖潔的建築帶著幾分哥特尖塔的風格,彷佛要穿透蒼穹,去一探天堂的神秘。
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迴廊,目及所見皆是精緻華美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看起來奢華又莊嚴。
殿堂內,白衣教徒們虔誠地向上帝祈禱福緣、懺悔罪惡。清暢的風吹動在大廳裡的環鈴,在長廊裡迴盪不絕,把人們從塵世中帶進一種寧靜致遠的意境。
走廊盡頭的房間裡,牆壁上都掛這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織錦,潔白的桌面上擺著一尊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燭臺,蠟線嶄新,只做裝飾用。
暗紅和潔白兩個色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起來聖潔又神秘。
年輕的男子站在窗邊,他的微笑帶著淡定的神秘、甚至慈悲寧和,卻沒有半分感情,像一個機器。
他緩緩的推開窗欞,陽光緩緩灑落下來,銀灰色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這樣溫暖的感覺,像是她毫無防備的笑,春日月裡柔和的風潔白的衣袖輕撫過一座美麗的石雕,發出輕柔的嘆息:“已經甦醒了,那就回到我身邊吧,我的......莉莉絲。”
“當然不止,我要的,還有姐姐給她的17%的股份。”歐陽澤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有些意興闌珊地道:“雖然股份與青家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但總會不太好看。”青家名義上的那個空殼子公司,就算又100%股份都沒什麼用處。
歐陽瑤沉默,她當然知道歐陽澤說得有道理。她搖了搖頭,忽然有些快意,不知道阿澤知道她和Ling簽署得是一份什麼樣的檔案時,還會不會這麼泰然自若。
“姐姐這副表情,真是讓人想把你一口吞掉。”歐陽澤低下頭,覆在女人纖細的脖頸上留下的紅痕處重重一吮,印下一個更加豔麗的鮮紅,露出一個茫然無措的笑容:“你為什麼不能愛我呢?明明你都是我的了......”
“歐陽澤,你別告訴我你愛上我了。”歐陽瑤譏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