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半夏把皇帝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只見他面色紅潤,精神煥發,想來穩坐京城的他,日子過得有多愜意。
“我好著呢,沒瘦!”
李靜走過來,對著皇帝恭敬的行了一禮,“靜兒參見皇上。”
皇帝打量完阮半夏,又打量靜兒,看到她們都很好,沒什麼閃失,這才放下心來,“這次多虧了有你們在,大梁一戰才能全勝,朕一定會好好的封賞你們的。”
要說封賞,阮半夏和李靜都不需要了,阮半夏把王盈盈推到御前,跟皇帝介紹道,“這位是葉俊生葉將軍的夫人,父皇,她可是為我出謀劃策,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你不可隨意打發了人家。”
“哈哈哈哈……”皇帝爽朗的笑了起來,“你啊!”
他忽然止住笑,瞪了阮半夏一眼,“朕是如此小氣的人嗎?”
阮半夏便嘚瑟的挽住他的手臂,像個孩子一般的撒嬌起來,“父皇當然不是,只是兒媳覺得,論功行賞,王姐姐必算頭功。”
說完了王盈盈,阮半夏又對著冷如雪招了招手,冷如雪上前,跪在了皇帝的眼前,“大梁寧和公主冷如雪參見皇帝陛下。”
大梁……!?
這皇帝只聽說鄧青雲是被他們詔安來的將軍,卻不曾聽說過還有一個大梁公主。
他轉眸看向阮半夏,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阮半夏便把但是的情況跟皇帝說了一遍,深怕他會老糊塗治冷如雪的罪,不依不饒的說,“如果不是公主大義凜然,這一仗也不是那麼好打的,而且鄧將軍在此戰中可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你可要好好賞賜人家。”
皇帝總算聽明白了,笑睨著阮半夏問,“敢情鄧將軍是你派到大梁去的臥底?”
臥底!?
阮半夏怔怔的眨了眨眼睛,只能硬著頭皮點點頭,“算是吧,鄧將軍臥薪嚐膽這麼多年,父皇可要感念人家的艱辛啊!”
“好好好!”皇帝笑著點點頭,“賞,都賞!等著堯兒回京之後,朕會一一封賞,你放心。”
阮半夏又跟皇帝說了薛君遷在戰後立刻趕達,幫助夏鈞堯重建的事,皇帝聽著,不由得感嘆道,“堯兒有這些人相助,如虎添翼一般,朕心甚慰。”
從皇宮出來,大家哪也沒去,都回了太子府。
暗夜早就將食為天的大廚請到了太子府裡,阮半夏她們回府就大吃大喝了一頓。
夜晚悄悄降臨,阮半夏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想起白天皇帝說的那話,她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裳,走了出去。
來到冷如雪的房門前,阮半夏猶豫再三,還是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
阮半夏推開房門走進去,看見冷如雪正抱著成兒逗,她也笑著走了過去,對著成兒伸出雙手,“來,讓姨抱抱……”
冷如雪聞言,將孩子小心的放在了阮半夏的懷裡。
阮半夏抱著成兒,看著他肉肉的一團,心裡喜歡的緊,就抱著不撒手了,眼角餘光瞥到冷如雪那一臉溫柔的笑意,她抱著孩子在冷如雪身邊坐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如雪,雲兒不是我故意派到大梁的臥底。”
這件事在皇宮的時候,阮半夏就想跟冷如雪解釋了,可那麼多人在,她又不好開口,只能挑這種夜黑風高的夜晚,要是冷如雪敢誤會她,她就……哼哼!
把冷如雪按在床上撓癢癢,直到冷如雪求饒為止。
冷如雪轉頭看著阮半夏,緊緊的盯了片刻,才輕輕笑道,“姐姐這是在跟我解釋?”
阮半夏微微一愣,“不然呢?”
“呵呵……”冷如雪笑著搖搖頭,“姐姐大可不必,我知道,在殿前,姐姐這樣說,會讓夫君受到皇上的重視,以後也好多封些賞賜,姐姐是權衡之下才這樣說的,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真的?”阮半夏本來以為跟冷如雪說的時候,冷如雪會問當年的事,沒想到她不但沒問,反而還這樣理解她的心思。
這一下,倒讓阮半夏不好意思起來。
搞得好像她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
“哎……”她嘆了口氣,“既然你是這樣想的,那最好不過了,如雪,你記住,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雲兒都是我的弟弟,我一定會像照顧青兒和靜靜那樣照顧你和雲兒的。”
“嗯!”冷如雪點點頭,這時候,孩子在阮半夏懷裡忽然扯著嗓子就哭了起來,嗷嗷的聲音立刻傳遍了整個屋子。
寒霜趕緊跑進來,將孩子抱了過去,“娘娘,幸好今日暗夜去幫公子找了一個奶孃來,現在我就抱著公子去奶孃那裡。”
阮半夏點點頭,看著寒霜將孩子抱走以後,才拉住了冷如雪的手,“你貴為梁國公主,雖然現在梁國已經滅亡,可你公主的尊貴還在,有沒有為成兒想過以後?”
冷如雪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落寞,“姐姐說的好聽我是個公主,其實我不過就是一個亡國公主,如若不是你們大度,我又怎可有現在的尊貴?不淪為階下囚已經感恩,不敢再想。”
這事……
阮半夏在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決定這事等到夏鈞堯回來以後再說。
時間一轉眼又是幾個月過去了,林婉兒眼看到了生產的日子,可阮半夏還沒有接到夏鈞堯的歸期,她這心裡也有點著急。
冷如雪生產的時候,鄧青雲就不在她的身邊,現在林婉兒也要生產了,如果薛君遷不在,那林婉兒該多難過。
畢竟鄧青雲那是逼不得已,可薛君遷就不應該了。
請了穩婆來太子府住了,林府的人也派了丫鬟過來照顧林婉兒,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只等著薛君遷現身。
“娘娘……”
阮半夏在廚房裡親自給李靜和林婉兒她們燉湯,忽然聽見七月的聲音,她心裡一緊,頓時衝了出去,“七月!”
七月看著阮半夏,恭敬的行了一禮,“娘娘,太子他們在正廳裡等你。”
“回來了?”阮半夏激動的也不等七月回答,就朝著正廳跑去。
一路上,看見不少侍衛在往裡面搬東西,她更加急得,只恨自己不能飛起來。
遠遠的,她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堯哥哥……堯哥哥……”
眾人聽見聲音,紛紛回頭,看見她滿臉通紅的跑進來,阮冬青忍不住叫,“姐,你慢點,太子又不會飛走,你著什麼急!”
阮半夏衝過來,當著眾人的面,一下撲進了夏鈞堯的懷裡。
夏鈞堯抱著她,笑得一臉溫柔,“先喘口氣。”
阮半夏就抱著夏鈞堯,乖乖的先不說話,等著自己的氣順了以後,她才從夏鈞堯的懷裡出來,看著滿屋子的人,忍不住問,“薛大哥來了嗎?”
“這呢!”薛君遷從葉俊生身後擠出來,端了一杯熱茶遞給阮半夏,“我怎麼可能不來。”
夏鈞堯睨了阮半夏一眼,忽然沉了臉色,“這麼久不見,你第一個問的竟然不是我?”
阮半夏訕訕的笑了一聲,伸手拉住了夏鈞堯的手,解釋道,“這不是沒看見薛大哥麼,林姐姐就要生產了,他要是不來,林姐姐該傷心了。”
這話說得,一眾人哈哈大笑。
特別是葉俊生和阮冬青,兩個人的眉眼裡止不住的笑意,“還好你們啟程的早,安詳那個地方人少,東西也少,到時候營養跟不上,可就不好了。”
“嗯!”薛君遷附和的點點頭,“只要出了安詳,遍地都是阮妹妹的酒樓,我可是聽說你們這一路遊山玩水的,比我們吃的都好。”
“那是!”阮半夏嘚瑟的挑了挑眉,“我那麼多酒樓可不是白開的!”
眾人正說著,有個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看見阮半夏趕緊走過去,跪在了阮半夏的身前,“娘娘,林夫人馬上要生了!”
“要生了!?”阮半夏心裡一驚,也不管這一堆男人,率先跟著小丫鬟跑了出去。
薛君遷聽罷,也是掀起衣袍跟著阮半夏跑了起來。
葉俊生和阮冬青對視一眼,都想先看看林婉兒生產時是個什麼慘樣,以防後面李靜和王盈盈生產時,先有個心理準備,便也跟著追了上去。
夏鈞堯深吸一口氣,心裡也擔心林婉兒,就一起走了出去。
阮半夏才剛剛跑到林婉兒住的院子,就聽見林婉兒那痛得撕心裂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薛君遷在她身邊大驚,“這……這……”
阮半夏深吸一口氣,拉住急於跑進去的薛君遷,儘量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你不能進去,就在這外面等著,女人說孩子的時候都是這樣,你也聽聽,以後可要好好對林姐姐。”
為了防止薛君遷忍不住衝進去,阮半夏特意讓月影在外面看著薛君遷,不管他如何衝動,也要擋住他的腳步。
交代完以後,阮半夏推開門跑了進去,林婉兒看見她,一邊大口的喘氣,一邊問,“表……表哥……”
“嗯!”阮半夏用力的點點頭,走過去握住了林婉兒的手,“薛大哥就在外面,林姐姐你放寬心,只要努力將孩子生下來就還。”
這裡的幾個穩婆可不是當初安詳那兩個穩婆,這都是阮半夏請的全京城最好的穩婆,做起事來也麻利。
李靜和王盈盈現在都顯了懷,自然是不方便進來的,除了丫鬟和穩婆之外,就只有冷如雪在這裡陪著林婉兒了。
冷如雪已經有了經驗,便在林婉兒的耳邊不停的教導著,“吸氣,呼氣,好……再來一遍,用力,吸氣,呼氣……”
林婉兒已經儘量的剋制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來,可腹中脹痛難忍,憋了一會兒,臉都憋白了,阮半夏見狀,在她耳邊說道,“林姐姐,別怕,薛大哥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你實在受不了就叫出來吧!”
林婉兒真的就叫了出來。
房間外。
薛君遷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在外面走來走去,走的眾人的眼睛都看花了。
“薛大哥,你就別走了!”鄧青雲走上去拉住他,“你就是再急也沒有用,放寬心,不會有事的。”
“不是!”薛君遷急得滿頭大汗,聽著從房中傳來的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他的心都提了起來,“你聽聽,這……這……我怎麼可能放寬心?”
夏鈞堯睨了薛君遷一眼,面色沉穩的道,“女子生產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每個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你再急也沒用,不如靜下心來,跟我聊聊你的養殖場。”
還養殖場呢!
薛君遷現在滿腦子都是林婉兒,他搖了搖頭,“不行,殿下,我實在是做不到啊!”
“啊……啊……好疼……”
林婉兒的聲音越來越痛苦,聽得外面的男人們也鎮定不了了。
葉俊生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阮冬青的肩膀,“青兒……”
阮冬青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門,也嚇得一頭冷汗,“師傅……這……”
“呼……”葉俊生又吸了一口氣,“竟是這般痛苦嗎?”
阮冬青搖搖頭,“我……我也是第一次聽見。”
半個時辰後。
薛君遷就跟瘋了一般的朝著屋裡闖,暗夜抱著他不撒手,“冷靜,冷靜,你要是再不冷靜我就把你扔缸子裡了!”
“冷靜什麼啊!這根本就冷靜不了啊!你放開我,讓我進去看看,快點放開我!”薛君遷眼底裹著血絲,盯著房門就像是要噴出火來。
“不行!”暗夜雲淡風輕的搖搖頭,“主人不讓你進去,你只能在這裡等著!”
“不不不,放開我,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
暗夜挑挑眉,“你就怎樣?”
薛君遷忽然低頭,對著暗夜的手臂上狠狠的咬去……
“唔……”暗夜眉頭一擰,低頭看了眼懷裡的男人,無奈的搖搖頭,“沒用的,你就是把我這隻手砍下來,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主人的命令,我不能違背。”
“放開!放開!”薛君遷見這樣沒用,就跳起雙腿掙扎,“放開!放開!”
葉俊生看了薛君遷一眼,搖了搖頭,“要不是怕一會兒門開啟,阮妹妹見不到他會打死我,我真是忍不住走過去一掌拍暈他。”
阮冬青認同的點點頭,“這也太不淡定了。”
沒一會兒,就從房間裡傳出孩子嘹亮的哭叫聲。
眾人心裡的石頭總算是安全落了地。
屋內,阮半夏看著孩子那小丁丁,好看的眉頭瞬間擰成了麻花,“怎麼又是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