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
這一次她真是一點兒也沒有犯慫。
危險的氣息如期而至,她那一掌到底還是沒能拍到夜凌淵的肩膀,甚至於連他一根頭髮絲兒都沒碰著的時候就被攔截了下來。
那一瞬,胡雪覺得自己的手怕是要斷了。
她再度向後躍去與夜凌淵拉開距離,然後飛速地轉身逃跑,她發誓這樣的速度一定已經超破她的極限許多了。
然而在夜凌淵眼裡,她不管再怎麼樣,那一點速度都是不夠看的。
胡雪幾乎感受得到自己身後冒出的冷汗,心跳砰砰砰地幾乎要炸開。
而夜凌淵的目光就鎖在她的身後,胡雪感覺到如芒刺在背。
“別追我!”胡雪大聲道。
然後她就聽見了男人的冷笑聲,就宛若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胡雪看著他不過一晃眼的時間又攔截在了自己的前面,突然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也不跑了。
“怎麼,累了?”
這句話多像一句關心啊,多暖呀,可胡雪卻只感覺到寒意徹骨。
她還能聽見男人語氣中的那種厭惡,這一切都刺激到她了。
“你到底想要幹嘛!”胡雪的眸中的銀灰色在月光之下漾開。
殺機乍現。
夜凌淵的丹鳳眼微眯,抬起了少女的下巴:“想殺本王?”
胡雪揮開他的手,轉身就跑,然後長長的黑髮又被攥住。
“啊!”
疼死人了,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
胡雪覺得自己若是還敢再往前,夜凌淵真的不會介意將她的發盡數扯下來。
於是她只能吃痛地折回來,對上那一雙沒有人情味,涼意瀰漫的眸。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招你惹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夜凌淵不語。
“放我走!我不要再待在你身邊了!”
胡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這句話刺激到夜凌淵了,他手中的力度又加深了兩分。
“啊!”胡雪只能與他越來越靠近!
“本王可以放你走。”夜凌淵的聲音在胡雪的耳邊響起,然而真的一點兒溫度也沒有,胡雪突然想起他上次莫名扼住自己頸脖的那個時候。
氣息相當相近。
胡雪聽見他說可以放自己走的時候,動了一下,可他的下一句話就將胡雪打入了無間地獄。
“除非你殺了本王,或者贏了本王。”
胡雪當真是一臉懵逼,殺了他?這何止是難,簡直是難於上青天,或者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後者,也是很難……
但胡雪一咬牙,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被逮回去的下場怕是要生不如死的,所以決定拼一把。
素白的小手中凝聚著銀光,假意在袖子當中一撈,實則是憑空幻化出了一把匕首。
她一記秋風掃落葉被他十分隨意地就躲過,然而她的匕首卻更加迅速地往他胸口刺去。
但夜凌淵居然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是什麼概念?就等於站在那裡給她殺死自己的機會!
這個男人可不就是個瘋子嘛!
瘋子!
既然你執意找死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
可嘆的是,胡雪的匕首在距離夜凌淵心頭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饒是她再如何咬牙也無法再刺入分毫。
那一雙小手在瑟瑟發抖,可就是如何也下不去手。
胡雪!她在內心怒斥自己,夜凌淵是瘋子,他是瘋子又如何,他一個瘋子,你一個傻子又好得到哪裡去!
你個傻子你為什麼下不去手!
他都那麼對你了你還下不去手,你個沒長腦子的東西。
胡雪僅僅只是恍神片刻,就急速地轉頭要走,卻被人強制地禁錮在了原地,一片薄唇壓了下來,奪走了胡雪的呼吸。
那道氣息就像是要將胡雪吞沒一般。
“唔!”胡雪瞪大了眼睛想要推開夜凌淵,但雙手卻被禁錮住了。
下一瞬,她就倒在了地上,然後男人就壓了上來。
兩人的氣息不斷纏綿相交。
胡雪下了死力氣掙扎也掙扎不開。
幹什麼!幹什麼!
這可是在外頭,雖然現在夜深人靜,夜凌淵那些人似乎也沒再追上來了,可這到底是在外面啊。
這人是瘋了吧!
之前也就都算了吧,胡雪就當做是有原因的了,那這次呢?
“你放開我!”直到空隙之間,胡雪連忙推開他。
“本王給你贏的機會,可你放棄了。”
男人平淡地闡述著這個事實。
胡雪看著他的目光,渾身發涼。
“不管你為何放棄了,總歸現在,你輸了。”
男人冰涼的雙手撫摸著少女白皙的臉頰,像是在擦拭著什麼珍寶,胡雪卻感覺毛骨悚然。
眼見她的目光之中露出驚恐的神色,夜凌淵卻笑了,憐惜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乖,別怕。”
胡雪全身發涼,雙手發僵,雖說他的聲音很輕柔,但她卻更加害怕了。
這種感覺特別的詭異,就好像,就好像……
胡雪想起了自己前世看過的這種各樣的恐怖片,然後再寒風裡瑟瑟發抖。
可就算叫她重來一次,她也沒辦對夜凌淵下手啊!
胡雪真的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
腦中不斷地飄過類似於完蛋了,死定了,沒救了,這樣的讓人絕望的字眼。
她的目光在夜凌淵那可怖的眼神下一點一點地渙散。
甚至於都有些莫名於自己是如何被帶回王府的。
胡雪真的好害怕而且好後悔。
害怕自己接下來會如何,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逃!
夜凌淵生氣了,夜凌淵生氣了怎麼辦。
胡雪在營站裡看見葉沉的時候覺得看見了救命稻草,她拼命地想要掙脫開夜凌淵的手,想要向葉沉求救。
葉沉見王爺渾身危險的氣息,以及小女孩兒可憐兮兮的眼神,唇抿得死緊。
他上前一步,想要勸勸王爺,王爺卻直接越過了他走到營帳邊。
葉沉的心裡一個咯噔,趕緊去攔他:“王爺,王爺等一等,王爺等一等!”
葉沉忙道:“雪兒姑娘還是個孩子不是很懂事,有的時候是會犯錯,王爺求您饒了她一次,王爺饒了她一次吧!”
夜凌淵的腳步終於停頓,他抬眼看葉沉,冷漠道:“主子的事情幾時輪到你插嘴了。”
葉沉跪下:“屬下有罪,只是王爺,雪兒姑娘還小,她不懂事,屬下相信她此刻已經知錯了!”
胡雪真心被嚇到了,泣不成聲。
夜凌淵冷然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宛若嘲諷一般:“知錯了?”
胡雪被他這樣的目光看了,倔強地瞪著他。
“我做錯什麼了?我不覺得我做錯什麼了!”
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該忤逆他,可她也不是泥巴做的,怎麼可能說低頭就低頭一點脾氣也沒有。
然而很快她就後悔了。
因為夜凌淵聽言之後,身上的溫度又下降了太多,直接越過葉沉走入營帳,不管葉沉在後面再如何求情,他都無動於衷。
一進入營帳,胡雪就被扔在了床榻之上。
重重地扔下那種,所以她整個人砸了上去,立馬就是一陣頭暈腦脹。
在她清楚一點的時候,男人的唇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唔,放開……放我……”
她的一句話還不能說連貫,剩下的全被堵了下去。
對上男人一點溫度都沒有的眼神,胡雪渾身都開始發抖。
直到男人鬆開了她的唇,她終於怒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放開我,放開我!”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身子上涼了涼。
只因為她的衣裳竟然被一寸寸地撕開。
“你幹什麼!”胡雪看著他,眼中揚起恐懼的神色來:“我還是個孩子,你想幹什麼?”
她想做什麼,胡雪感覺到從所未有的懼意,尤其是在她看見夜凌淵眼中冰冷中的欲色的時候,更是心慌的都要說不出話來。
“不,你別這樣,我還是個孩子,我不行,我不能……”
胡雪猛然後退。
“本王便是看你是個孩子,一直容忍著你,一直等著你,可你呢,你居然想逃離本王的身邊?”
胡雪抬頭,神色驚懼:“你,我……”
男人的那雙冰冷地手再度撫摸上女孩兒的臉,他笑:“本王說了,雪兒要回來接受懲罰。”
胡雪看著他渾身發抖。
懲罰,這算什麼懲罰。
見他伸手將自己緊緊摟在懷中,胡雪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抗拒,她運氣靈力想要讓他退後些,卻被男人一手抓住了小手,巨大的靈氣往床沿拍去。
轟地一聲整張床榻倒塌。
外頭的葉沉心驚肉跳,想要進去制止,卻被一聲陰鷙的聲音制止。
“不許進來。”
葉沉一愣,心裡也開始擔憂,看來王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焦急地在外頭走來走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王爺氣急了,胡雪姑娘會不會受傷??
她一個那麼小的姑娘要如何去承受王爺的怒火,她那麼小的一個姑娘心裡該有多害怕!
葉沉在外頭留言不是走也不是的時候,又聽見營帳內傳來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
以及各種瓷器噼裡啪啦破碎的聲音。
他的心慌以及心急一陣比一陣強烈。
後來他聽見了小姑娘顫有些抖著的尖叫聲,葉沉渾身一凜,心在一點點的下墜。
他沉默地閉了閉眼,卻只能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胡雪被夜凌淵像後拖,而他在頃刻之間就俯身在女孩兒的身上。
胡雪就是死也想不到自己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嗚嗚嗚……”
在他愈發靠近的那一瞬間。
胡雪渾身都在僵硬,然後顫抖,心裡的恐懼一點點蔓延開來。
夜凌淵眼中的冰冷依舊沒有褪去,他卻感覺到了少女的僵硬。
“痛!嗚嗚!”
她痛的抽搐,眼淚一點一點地掉下,連動也不敢再動。
因為她有感覺,如果她敢亂動,那她可能會被撕裂的。
“你太過分了,你要是,要是……我這輩子都不會,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夜凌淵滿臉的陰鬱和涼意,卻到底不再對她做什麼。
到底最後沒有構成什麼傷害。
“本王不需要你原諒,本王只需你記住,若是下回再敢偷跑,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男人取了衣裳披在身上,拉起被子,汗水一滴一滴地從他的額上滴下也可以體現出他此刻的難受。
胡雪突然大哭了起來:“你這個瘋子,你這個變態!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你這個戀童癖,你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少女一拳一拳地打在男人的胸膛,心中還是對於方才的恐懼。
如果,他真的……了,胡雪覺得自己就完了。
如果她在這個年齡受到了這種傷害,那下半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胡雪很怕,真的很怕。
當她感覺到夜凌淵的靠近之時,渾身都僵硬了,帶著恐懼。
夜凌淵的目光滿是警告:“若你再用這種目光看本王,本王就繼續方才為做完的事情!”
胡雪渾身一僵,顫抖著任由夜凌淵抱著她。
真的很怕,他突然之間又發怒。
看著她無聲地哭了起來,夜凌淵的眼中幽暗一片。
他多想狠狠地懲罰她一頓,懲罰她竟然敢產生逃離自己的想法。
他多想就那樣要了她,總歸這丫頭遲早也是他的人。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
儘管自己再難受,也不忍心真的看到她受傷。
只是在看見她眼中的恐懼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憤怒。
她為何要懼怕他?她怎麼能懼怕他?
就是這個全世界的人都怕他,胡雪也不能,他的小丫頭也不能!
“如果你……我不會原諒你的……”胡雪瞪著他,像是要用盡此生所有的倔強一樣。
夜凌淵並不在乎她的話,只將小丫頭緊緊摟入懷中,不讓她動彈。
“本王說了,本王不在乎你是否原諒本王。”
本王只要,你永遠不敢離開本王。
這樣,與他而言,就夠了。
“本王縱是你說的那樣,是什麼變態,就算真的禽獸不如,你這一輩子也別想逃開了,雪兒你可記得住?若是你再動了離開的心思……本王真的,會親手摺斷你的翅膀,或者將你毀掉,讓你永遠無法離開本王。”
他的手輕輕地拂過胡雪的臉頰,聲音輕且幽幽,胡雪卻只能閉上眼睛流淚。
她是什麼時候招惹上的夜凌淵?
她到底是不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遇上夜凌淵?
從前她竟然從不知道夜凌淵會將她看得如此重要,為什麼,她何德何能,能讓夜凌淵就算是親手將她毀了也不願意放她離開。
夜凌淵在她的一旁給她擦淚。
“以後不許與夜凌澤交好。”
胡雪聽著,沉默不語。
“也不許再唱歌與別的男人聽。”
“更不許偷偷地與其他人喝酒。”
“就算你恨本王,也沒有關係。”
“本王不在乎。”
“每月的十五,皆是本王最無力的時候,若你氣不過,也可在那時殺了本王。”
“每個月都有一次機會,你可別再,那麼心軟了。”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胡雪抬頭去看他。
她本身是恨的啊,不只是恨,簡直恨得要死,恨得真的想要夜凌淵去死,可現在呢,只是不解,他為什麼要說這些。
胡雪如鯁在喉:“你是真不怕我恨你,恨你恨得想要殺你?”
“本王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胡雪的淚又落了下去:“你都不在乎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在乎我?”
胡雪在心裡嘲笑自己。
為什麼呢,在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要心疼夜凌淵一遍?
為什麼,明明他都差點傷害了自己,她還要去心疼他?
只是這個人真的是個瘋子,他是真的不怕她殺了他,就那麼將自己的弱點擺在自己的面前。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啊。
夜凌淵見她突然又問起自己,愣神了一會兒。
“你到底在乎什麼?”
看著小姑娘一遍又一遍的問著自己,他突然有些想笑。
“所以雪兒這是在關心本王,或者說,心疼本王?”
“方才不是還說恨死本王,這輩子也不要原諒本王?”
胡雪一噎。
怒氣衝衝地瞪他:“我瘋了嗎,為什麼要關心你?還心疼你?不可能!我也不是原諒你!我只是擔心若我殺了你一定會被整個王府通緝,所以你這是給我下圈套,要死自己去死!我才不會被你拖下水!”
胡雪將腦袋埋起來,眼淚一直掉個不停。
這個男人他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還這麼小?”
“你不是喜歡李素月嗎,你不是嫌棄我礙事兒嗎,不是覺得我煩嗎?”
“不是說我找死嗎?”
胡雪越說越委屈,倒是將夜凌淵給說楞了。
“那我為什麼還要留下來為什麼還不能走?”
“你不是懷疑我是細作嗎?王府走一個細作不是很好?為什麼還要把我找回來?”
“我走了你不是該高興嗎?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造了什麼孽?”
夜凌淵倒是不曾想過她想走竟是因了這些。
他本以為她只是厭惡了待在他身邊的感覺。
是因為厭煩了他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
是因為她也想要離開他拋下他了。
卻不曾想是因為這些啊。
夜凌淵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想法了,是高興嗎?
他摟著小丫頭的力度緊了緊。
胡雪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卻只看見了他臉的輪廓而看不到他的情緒。
“讓你受委屈了,小丫頭。”
胡雪渾身一顫,突然之間席捲而來的情緒是什麼東西。
她眨了眨眼,眼裡的淚就滑了下來。
她的眼睛早就哭腫了,胡雪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特別醜。
於是她又抹了一把淚:“怎麼辦,為什麼我都沒辦法恨你?為什麼我都沒辦法討厭你,明明你那麼過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一個人走在小巷裡,後面一大堆的人在追,腳步聲那麼吵,我還以為撞鬼了……”
胡雪說完,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立馬噤聲了,小心翼翼地去看夜凌淵,好在她就像被感覺到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一般……
胡雪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後又陷入了一種自我厭棄當中。
為什麼,他那麼對她,她卻無法去記恨呢,甚至今天差點就被……她也恨不起來。
每當看見他對自己生死都渾不在意的時候,她就更加恨不起來了。
你說這麼惡劣的一個人,為什麼總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心疼?
夜凌淵將她摟緊了:“別想了。”
想多了,你就會發現,本王是個多麼自私的人。
想多了,就不會再願意在本王的身邊待下去了,本王的雪兒,你可知道,本王無論如何都不想沒有你。
本王說過,即便本王此生註定身於地獄,也要將你拉進來相陪。
雪兒……
小狐兒……
你可知道,本王對你,這輩子都不會放手。
你是本王的藥引,不止是這具身子所有毒素的藥……
胡雪一愣,幾乎能感覺得到他深深的執念將自己鎖住。
可她居然不想掙脫。
胡雪懷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她難道真的喜歡夜凌淵嗎?
不,她不會喜歡夜凌淵的,一定不會。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夜凌淵,半晌吐出一個句子:“夜凌淵,我討厭死你了!”
說完,偏開頭去,一瞬間淚崩。
甚至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
可夜凌淵自然不會因為她的討厭就鬆開手,男人將她往自己在的地方拖了過來。
“討厭也沒辦法,乖乖睡吧。”
胡雪這一宿都沒有睡好。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這種各樣的都有。
她夢見今晚夜凌淵也找到她了,但是他不是將帶回會營帳,而就是在外面,冷然的看著她。
他問她,為什麼要騙他,問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小狐狸就是她。
問她瞞著他是不是很好玩。
然後笑著告訴她,他其實很討厭她,就是為了找到小狐狸才收留她。
然後就拿刀劃開她的心口處,取了她的心頭血,決然而去。
夢裡她大聲呼救,大聲哭喊,大聲質問,與他拼命卻使不出任何靈力……
胡雪是被夜凌淵給喚醒的,醒來的時候滿頭滿身全是汗水。
她跟夜凌淵說她做了噩夢。
他皺眉,讓她別怕。
而被他那麼一說,胡雪真的就不再那麼害怕了。
她想,這真的太奇怪了。
***
李素月一覺睡醒之後,心情就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這個時候正恍惚著呢。
方才她聽見外頭有人說,那個小丫頭昨日與王爺鬧脾氣,出走了。
不知為何,她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竟然有些高興。
她不知道自己對那個小丫頭的敵意從何而來,只是她的長相實在讓人忌憚,況且王爺待她又大有不同,所以聽見她走了的那一瞬間,她就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她去追問,別人又說昨兒王爺親自而且大費周章地將小丫頭帶了回來。
李素月是有些心酸的,因為她不知道若是自己有一天走了,王爺會不會也派人或者親自找她。
她不敢嘗試,因為她的心裡大約是有點底的,她知道大概是不會了。
李素月在心裡安慰自己,畢竟王爺與那小丫頭日夜相處了那麼長時間,怎麼可能會沒點感情呢。
所以李素月安慰自己這一切其實是理所當然的。
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走神。
他還聽說王爺昨天很生氣,但具體是怎麼生氣的,沒人敢說。
李素月搖頭覺得小丫頭不懂事,這荒郊野外的,怎麼可以給王爺添麻煩呢。
她望眼欲穿地看向夜凌淵所在的營帳。
這麼晚了,王爺在幹什麼呢?
她不知道的是,營帳裡面,胡雪這個時候才醒,使勁兒睜了睜眼睛,才發現她的一雙狐狸眼早已被自己哭得腫了,如今只剩下一條縫。
連睜開都很吃力。
她抬眼,看見夜凌淵在看一份卷軸。
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夜凌淵放下手中的卷軸去看她,而胡雪撇過頭,不去注意他。
她默默地站起身來,然後默默地穿起衣服,然後默默地走出營帳。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夜凌淵無奈地搖頭。
胡雪走了出去,陽光刺的她眯了眯眼。
這一幕在李素月的眼中更是刺眼。
她,昨日不是說王爺很生氣嗎,那王爺如何還能容忍她留在自己的營帳裡?
李素月去看她,明顯的看見了她眼眶的紅腫。
所以她昨日是哭過了?而且還哭的挺慘的樣子?
王爺有事如何容忍她哭起來還沒將她扔出來的?
李素月覺得自己好像突然不是很認識王爺了一般。
她發著呆……
王爺對胡雪真好,哪怕是禁忌也可以為她而破,王爺真喜歡小孩兒啊。
可真的只是對小孩兒的喜歡嗎?
李素月咬緊牙關,站在原地苦笑。
一定是想太多了,怎麼可能呢?
李素月手中拿著一壺滾燙的水,她握著壺柄的手有些顫抖。
胡雪無意識地朝膳房走去,想要弄點水喝,順便看看能不能洗洗眼睛。
於是,這一來二去地,二人不相信撞上了。
李素月的手猛地一偏,壺中的水大半壺全倒在胡雪的手上。
“啊!”
胡雪猛地一聲驚呼,看著自己的傷處,起了一大塊皮,紅紅的一片。
“對不起對不起!”李素月連連道歉。
“對不起!”
胡雪呆滯地看著自己那傷口覺得自己大概是這兩天犯了太歲。
她搖搖頭,也不好太得理不饒人。
“沒關係……”
“可是我看你都燙傷了,這可怎麼辦!”
胡雪將手從李素月手中抽出,微笑:“沒關係,小傷。”
李素月笑的尷尬:“可是王爺那邊要怎麼解釋。”
胡雪嘴角抽了抽,合著她是更擔心夜凌淵那裡不好交代,而不是關心自己的傷啊。
“沒關心,我不告訴他就行。”
胡雪徑直越過她走開。
打了點水敷了眼睛,舒服點才走出來。
李素月還站在原地:“你……”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這個時候不參她一本便罷,不哭不鬧好像也不疼的樣子。
胡雪才不會多事的給夜凌淵知道呢,變得到時候他站在李素月那裡,顯得自己小氣巴拉的。
算了算了。
反正自己身子恢復能力很強,十天八個月估計就能好利索了。
胡雪也懶得去為難李素月,反正她大概也不是故意的。
胡雪路過夜凌淵營帳的時候頓了一頓,正打算越過走開的時候被裡面伸出的一雙手給摟了進去。
“雪兒又想去哪?”
胡雪低頭靜默地看著他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傷處,火辣辣的一陣疼。
“沒想去哪啊……”
夜凌淵低頭,皺眉:“袖子如何溼了?”
胡雪一愣,抽出了手:“剛才打點水洗臉的時候沾上的。”
夜凌淵眯了眼:“一定要這麼與本王說話嗎?”
胡雪不爽:“我這樣說話有什麼問題嗎?”
見她這樣,夜凌淵才沒有那麼不悅:“手給本王看看。”
胡雪將手往身後備去,卻被硬生生地拉扯了出去。
然後夜凌淵就不管不顧地拉開了她的袖子,而袖子已經有些貼在肉裡了。
他的眼中出現驚怒:“這是怎麼回事?”
胡雪發誓她是真的打算不說的,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發現了。
她扯著嘴角道:“這是剛才不小心燙傷的。”
夜凌淵冷了臉:“怎麼燙傷的?”
“就不小心……”
“胡雪!”夜凌淵喊住她:“你最好是給本王說具體些。”
胡雪抖了抖,也知道這人自從與自己熟悉之後就很喜歡悶騷的喊她雪兒,每當他喊她姓名的時候基本上就是不爽了,不悅了,或者生氣了。
胡雪撇撇嘴:“就我剛才出去想洗把臉,不小心在路上撞上了李素月,她不小心把水偏倒了然後倒了點再我手上,然後就這樣了,總歸是個意外就對了。”
夜凌淵沉默了下去,冷冷地看著她,看到胡雪渾身都不對勁,才開口:“你究竟在鬧什麼脾氣?”
胡雪覺得這個話就很不可理喻了:“我哪有鬧什麼脾氣?”
夜凌淵皺眉:“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告訴本王。”
胡雪咬唇,聲音小了兩分:“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
“你最好是告訴本王為何。”
胡雪抬頭,深深撥出一口氣:“那是因為我覺得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反正很快也會好,所以覺得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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