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澤雖然面色不變,但是夜凌淵依舊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兩分異樣。
這才知道這個男人對他的雪兒有多覬覦,心中升起了明顯的不悅。
過了一會兒,夜凌澤的面色稍霽,搖了搖頭:“這些且不提了。”
他的語氣感慨,似乎是要與人談心一般:“有時候朕可當真羨慕宸王。”
夜凌淵的一雙鳳眸斜挑著看他。
夜凌才澤繼續道:“走到這個位置之後,朕才能體會到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而宸王身邊能有這麼一個妙人,生活一定不會寂寞罷。”
夜凌淵冷冷淡淡地道:“皇上您說笑了,你怎麼會寂寞呢,你有皇后,已經大臣,甚至全大晉黎民百姓的關心,如何談得上寂寞?”
夜凌澤的澀然的神情洋溢於臉上,他看向夜凌淵的神色瞬間變得幽幽了起來:“是了,朕很小的時候便失去了雙親,就算是寂寞也早該習慣了。”
聽他此話,夜凌淵眯了眯眼。
……
這一天,胡雪早早地在床榻上就睡下了。
夜凌淵一直都沒有回來,胡雪也很無奈啊,不過就是去了趟皇宮麼?為什麼會回來的這麼晚。
她等不了了,便先行睡下了。
她是被一陣纏綿悱惻地吻給吻醒的。
差點以為又是哪個登徒子敢闖入她的房間裡面了,運起靈力正打算打下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那人的實力比自己高強太多,胡雪掙扎未果,只能硬生生地受下了這一段吻。
卻也接著這點時間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誰,是夜凌淵回來了。
她放棄了掙扎。
直到男人見她就要喘不上氣來,放開了她。
“這都快深夜了,你怎麼了?”
夜凌淵的目光幽幽地看著她,摟住她輕輕撫了撫她的發,動作溫柔而又繾綣,讓胡雪莫名覺得有點奇怪。
“你到底怎麼了?”
夜凌淵的聲音有些悶:“雪兒對夜凌澤,是什麼看法?”
唔,胡雪不知道他這一趟進宮是不是受了夜凌澤什麼刺激了,怎突然會問這種問題。
胡雪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他也不言語。
夜凌淵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夜凌澤……算朋友吧。”
胡雪不知道自己這麼說是否會惹夜凌淵生氣,但是沒辦法啊,夜凌澤畢竟幫過她那麼多忙,胡雪實在沒辦法將這一切都當視若無睹。
夜凌淵的目光漸深:“那若是本王與他,註定會是敵人呢?”
胡雪一愣:“為什麼呀?”
雖然她和夜凌澤似乎牽扯不多的樣子,但若是一定要說是敵人的話會不會還會有點過?
為什麼呀,難道是因為她嗎?
夜凌淵看著她,神色認真,驀然一笑:“雪兒放心,不會是因為你。”
胡雪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因為她呢,否則自己要是這麼紅顏禍水,她還真會覺得有些對不住夜凌淵,讓他和夜凌澤叔侄的關係徹底僵化。
“那是為什麼,夜凌澤與你怎麼會……莫非……”
莫非夜凌淵其實想要做皇帝?
夜凌淵笑她的想太多了。
“本王與夜凌澤的淵源,其實可以追述到許久之前了。”
胡雪一愣,只因為夜凌淵說的許久之前幾個字。
夜凌澤的過去因為這幾日的相處,胡雪已經略略地知道了一些,但是有關於夜凌淵的許久之前,胡雪完全不瞭解。
她一直都很想要去了解夜凌淵的過去,可惜他這個人啊,幾乎將自己所有的過去都塵封了起來,不讓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有所觸碰。
其實互相黑是想要了解他一些的,可是夜凌淵很少給她機會。
這一次,他終於願意說了麼?
胡雪訥訥地問:“我可以知道麼?”
夜凌淵點點頭:“本王不便就是要講給你聽了麼?”
夜凌淵似乎陷入了什麼久遠的回憶當中:“其實就是個簡單事兒,聽起來也不甚有趣,本王便簡單說了罷。”
“夜凌澤的父王和母妃,皆被一個女人所害……一個與本王關係匪淺的女人。”
夜凌淵既然能說的出與他關係匪淺的這幾個字,可見是真的關係匪淺了。
胡雪的神色變得有些怪異。
“什麼關係匪淺?前女友,還是初戀情人?”
怎麼說呢,胡雪的心頭驀然泛起了一陣濃濃的酸意。
紫葉被太皇太后賜作夜凌淵通房的時候,她沒有這麼酸,知道李素月將要嫁給夜凌淵做王妃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酸。
總之如今便是,哪哪都不得勁兒,哪哪都不是滋味。
胡雪驀然想起了從前聽他們口中提起過的一個人,蕭氏。
夜凌淵瞥了她一眼,眼中的笑容幾乎要溢位來:“本王真是難得見到雪兒如此,這是吃醋了?”
胡雪卻在這時候發覺,夜凌淵說起那個女人的時候的神情不太對。
不像是初戀情人或者前女友,倒像是仇敵,恨不得將其血刃之而後快的仇敵。
“我……那個女人是誰,那個女人又是個什麼樣子的?”
“那女人是本王的母妃,故而雪兒根本不必吃醋。”
胡雪剛剛才很想反駁他自己沒有吃醋,就見夜凌淵的眼中多了一抹笑容:“記得麼,本王曾經說過你與她,很像。”
啊?胡雪一臉地懵逼。
“什麼意思,所以我還是你說的那個女人的替身?”
夜凌淵看著她的目光漸深:“不,恰恰相反。”
他莫名的目光讓胡雪渾身都顫了顫。
他似乎陷入了更深更深的回憶當中。
夜凌淵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胡雪的唇,這更讓胡雪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所以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嘛!”
夜凌淵唇邊勾起了一抹陰涼詭譎的微笑:“她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胡雪下意識地點點頭,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對。
她的神色變得怪異:“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我跟這樣的女人像,我心狠手辣啊,我不擇手段嗎?”
靠!胡雪真是一臉莫名其妙之外又忍不住地覺得好像。
夜凌淵的目光沉沉,修長的手指從她的唇一路向下,直直讓她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他對她的話語不置可否,動作像是在把玩著什麼絕世的珍寶一般,胡雪被他這麼一磋磨,身上都泛起了微微的汗意。
“手拿開!”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尖利了起來。
可夜凌淵就如沒有聽見一半,輕輕的話語在她的耳邊響起。
有些幽幽。
“沒有誰天生就是那般,本王說的相像,是她曾有一段時日也是與雪兒一樣的好姑娘。”
胡雪被他這麼一撩撥,手臂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本王想說,雪兒若是有一日突然變了……”
夜凌淵看著她,話鋒一轉:“雪兒以為本王會如何?”
胡雪與突然覺得有些驚恐:“你以前說過的,你會殺了我是嗎?”
胡雪突然想起他從前說起的話,他說,若有那麼一天他會親手結果了她。
可夜凌淵的動作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他的聲音無波無瀾波瀾不驚:“本王如今後悔了。”
胡雪又是一愣,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看著他的目光,胡雪覺得那就像是一片深潭,一不小心就會陷下去上不來。
“雪兒這麼好,本王早已捨不得殺你了。”
雖然他的話極致的溫柔,可是胡雪還是感覺到了恐懼之感。
“那若是有那麼一天,你待要如何?”
“沒什麼,只是本王有的時辦法將你留在身邊,若是你的靈魂變了,那便……”
胡雪渾身一時僵硬的厲害。
心裡知道他說出來的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或者說,會是很恐怖的話。
“你別說了!”胡雪連忙捂住耳朵。
夜凌淵目光深深地看著她:“你害怕了?”
胡雪一愣,拼命地搖頭:“我沒有!”
夜凌淵抓住了她的一雙手:“不必害怕,不會如何的,不會如何的……”
這樣語氣就像是哄小孩兒樣的方式。
胡雪也被這樣的語氣安撫地漸漸平靜了下來,而她這一刻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因為很害怕會看見讓自己恐懼的東西。
他似乎回憶起了過去的什麼事情,整個人倏地沉寂了下去,可週身的氣度卻愈發詭譎的讓人心驚。
面對這樣的夜凌淵,胡雪一直都是心慌的,他的雙手不知從什麼時候變得冰涼無比,胡雪去碰他的手,僅僅一瞬就彈開了。
因為那幾乎是非人的冰冷。
他的情緒似乎又要開始不受控制了?
胡雪的心驀然一跳,下意識地纏上他的腰順著他的唇吻了下去。
只是氣息還有些微微不穩的顫抖。
夜凌淵丹鳳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神色,他扣住了少女的頭,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胡雪一嘆:“王爺你放心,我會永遠以現在的模樣待在你的身邊,我怎麼會捨得變?我和王爺還有好長好長的路要走,我怎麼會捨得變?”
夜凌淵鳳眸之中的神色漸漸變深,眼中的陰翳絲絲退下散開,有柔光一閃而過。
那是他對懷中少女的寵溺。
是了,他究竟在想些什麼,雪兒與那女人故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她們的本性便是不同的,所以,他其實不必擔心這些不是麼?
吻著吻著,二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一室春光,有誰痴痴的呢喃和誰深深執念交相錯雜,織成巨網構成了二人獨立的世界。
……
皇宮之中。
夜凌澤在龍床之上休息。
這一張龍穿,以及那一張龍椅,那是多少人的執念啊,可是有誰知道,這些東西原本並非他所想要的。
只是他不得不出手爭一爭罷了,他本以為只要自己爭了,並且有能力爭到這個位置,便可以保護和擁有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了。
只可惜倒頭而來全是妄念而已。
夜凌澤閉著眼睛,沒過一會兒,那夢境又纏上了他。
……
“母妃,母妃你在哭什麼?”
他看見自變成了孩童時候的模樣,更久遠的記憶他都記得很模糊,唯有這一段清晰的很。
那時候,母妃天天以淚洗面,夜凌澤記得分明母妃並非這樣的人,她和父王,從前是多好啊。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母妃和父皇的關係就變了。
父王變得不喜歡回府,而母妃也開始變得易怒。
二人的矛盾更是大了起來。
從前,夜凌澤從未見過父王和母后爭吵過什麼,可那一次不同,他親眼看見一向溫柔溫順的母妃親手拿起一隻她素日心愛的花瓶朝著父王扔過去。
父王躲也沒躲,任由那東西打在他的頭上,大片大片的鮮血流了下來。
母妃罵了父王,母妃罵他是畜生,是瘋子……
他曾聽過那些罵人的話語,是在市井潑婦罵街的時候偶然聽見的。
父王什麼也沒說,只是緊閉著唇。
夜凌澤那個時候覺得好奇怪啊,父王怎麼會是這個表現,父王就是再寵母妃,也不會任由她如此放肆的,可這一次……
他甚至看見父王微微彎曲的後背。
那之後,父王走了,母妃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呢?母妃為什麼要這麼哭呢?
夜凌澤不喜歡聽,他只能去安慰母妃,母妃很好,從不會將自己的怒火遷怒在他的身上。
那一天母妃一直抱著他哭,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母妃的痛苦和絕望。
後來聽見下人閒言碎語,有人說他的父王和皇爺爺的妃子有染了。
他不知道有染是什麼意思,直到又一次,他走到母妃的門前,聽見裡面母妃身邊的丫鬟的咒罵聲。
罵著一個女人,各種難聽的詞都有。
夜凌澤皺了眉頭。
母妃一個字也沒有說,直到後來他聽見母妃實在忍不住了,連說了三遍別說了。
一遍比一遍的大聲,和難過痛苦。
那之後,蕭氏這兩個字深深地印刻在了夜凌澤的腦海中,她對這兩個字充滿了厭惡甚至是狠意。
因為就是這個女人讓父王和母妃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有一天,他偶然去到母妃的房間,竟然看見母妃拿著一把刀,尖尖的刀刃面無表情地划著自己的手。
面無表情啊,母妃,你都不疼麼?
看著大片的鮮血溢位,夜凌澤那時候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裡面只剩下了紅色。
他拼命地去阻止母妃,拼命啊,那次終於勸下了。
母妃抱著他痛哭。
一直唸叨著叫他一定要替她出這一口氣。
他本不知道這樣的氣應該要怎麼出,後來卻似乎明白了。
皇爺爺總有一日要甍逝的,皇爺爺是皇帝,手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那是母妃讓他一定要奪取到那個位置呢。
少年就是少年,懵懂也是真懵懂,他根本不知道那個位置意味著什麼就應下了母妃。
後來,他第一次看見了那個女人,那個傳言中說是與父皇有染的女人。
她對著他笑呢。
那個女人確實很好看,她的好看屬於那種妖異好看。
從她的笑當中,夜凌澤甚至看不到半點的善意?
善意?那時候他覺得很可笑,他竟然妄圖從那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看出善意。
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女人一到父王的面前就變了一張臉似的。
有一回,他無意間聽那女人和父王哭訴,說她想離開皇宮,她想要永遠地和父王在一起。
夜凌澤從未如此切身地體驗到什麼叫做噁心。
可這一次他體會到了。
夜凌澤做的罪錯的事情,就是那個時候沒有站出去,阻止父王。
其實那一回,父王沒有應下,夜凌澤也沒有多想,他以為父王根本不會應下。
後來,那女人走了。
他便將這件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可夜凌澤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父王最後會那麼愚蠢的應下她的要求。
父王走了,和那個女人一塊兒走的。
皇爺爺震怒,將整個王府的人全給綁了,包括年幼的他。
皇爺爺一生心機深沉,為人嚴謹,他用及其隱蔽的方法昭告天下,隱隱地告訴父王若是父王不帶著那蕭氏回來,便要整個王府的人去死。
他甚至都沒有明言什麼,可卻是每一個字都在暗示他的父王。
後來,父王回來了,可那女人卻不見了。
夜凌澤才知道,父王是讓那女人給欺騙了。
她根本沒有和父王一起離開的打算,她只是自己不想要被困在皇罷了。
皇帝震怒,當即要處死他們一家,貴為王爺與當朝妃子私通有染,這簡直是讓整個皇室蒙羞的恥辱。
後來的有一天,他們全家都要被處死,唯獨留下了他一個人。
再然後,那天晚上,他被人綁架……
那一段暗無天日的記憶再度湧了上來。
可再後來,他的記憶迷迷糊糊的飄到了另一處,那又是誰?
他知道那是個女子,她笑的很好看……一直在跟他說點什麼,可是夜凌澤什麼也沒有聽見。
夜凌澤再驚醒的時候,已然是是次日清晨了。
他的神色並不平靜。
甚至可以說是醞釀著狂風驟雨。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李富貴,進來。”
李富貴低著頭看了夜凌澤一眼:“皇上,您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夜凌澤唇動了動,說到:“吩咐下來,讓‘隱’回來一趟。”
李富貴一愣。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隱’的名字,李富貴只知道‘隱’是皇上非常看重的一名暗衛。
他甚至聽說‘隱’便是從小跟在皇上的身邊,是王妃撥給皇上的人,是皇上真正的心腹。
甚至比起他這種自小侍奉皇上,貼身伺候皇上的人還要親近的親信。
況且這個‘隱’,就連李富貴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所有人都叫他隱,似乎沒有真正的見過他。
“皇上,可是出了什麼事情呢?”
夜凌澤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李富貴的身上:“如今便是朕的事情你也要插手了嗎?”
李富貴打了個寒噤:“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明明皇上的臉上還帶著笑容,可為什麼偏偏他覺得一陣寒涼襲上心頭呢。
夜凌澤淡笑地看著他:“為何要這樣,朕會吃了你麼?”
李富貴連忙搖頭:“不不不,皇上交代的事情奴才這便去做,這便去。”
……
這一天,胡雪被夜凌淵強制帶著上街去了,一路上,夜凌淵給她購置了許多的東西。
可胡雪一直以來都是一副興趣懨懨的樣子。
葉沉看了她一眼:“黎末姑娘看起來……怎麼這麼憔悴?”
胡雪看了葉沉一眼,又悄悄地看了一眼夜凌淵,假哭著害怕道:“你們王爺家暴我!”
額?
葉沉一臉懵:“什麼,什麼意思?”
胡雪掩面:“家暴,就是家庭暴力,他打我……”
葉沉噤聲,看了她一眼,顯然被嚇死了。
什麼?真的假的?王爺打她了?王爺怎麼打她了?王爺打她了,她為什麼要告訴他?
葉沉不想知道啊!
夜凌淵回頭了一眼,冷冷地瞪了胡雪一眼:“還不趕緊跟上!”
葉沉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本來他還有點不相信王爺捨得打著女人,可現在看了這樣的一幕,葉沉都忍不住懷疑人生了、
王爺真的打她了?
因為她離開王爺了?所以王爺太憤怒了!?
胡雪怕怕的跟上了夜凌淵的腳步,留下葉沉一個人在冬風中凌亂了。
完了完了,他知道了這種事情,王爺會不會滅他的口什麼的?
胡雪跟上夜凌淵的時候就見他似笑非笑地回頭:“家暴?本王昨日打你了?”
胡雪一陣尷尬,咳咳咳,他居然都聽見了?這可真是,咳咳咳,確實特別尷尬。
夜凌淵鳳眸看著她:“在外詆譭本王的名聲?你說本王該怎麼罰你?”
胡雪怒瞪他:“你不會真的想要打我吧!那就是真的家暴了!”
夜凌淵冷冷地勾唇:“是麼,剛好本王已經被安上了你所謂家暴的名聲,那便是真的家暴了又如何?不做實了這名聲本王怎麼會覺得,有些可惜呢?”
胡雪的臉上卻是憔悴,可夜凌淵也並沒有家暴她,只不過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沒睡而已。
換個人都會有點憔悴。
只是胡雪那麼一說,卻是會給人帶來一種他真的家暴了她的錯覺。
嗯……
胡雪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堪稱任性,不過夜凌淵剛才居然沒有解釋。
還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這種感覺就像,她愛玩,他陪著玩,她愛掩,他陪著演的那種。
這也是一種寵溺了吧。
夜凌淵走到了首飾鋪裡面,取了翡翠做的精巧鐲子待在了胡雪的手上。
翡翠的顏色愈發襯得胡雪膚白勝雪,膚若凝脂。
胡雪訥訥地問:“這是什麼,送定情信物麼?”
夜凌淵瞥了她一眼:“你可知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胡雪:“……什麼日子啊。”
胡雪想了想,今天不是她的生辰,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這輩子的生辰在什麼時候。
再想了想,今天也不是夜凌淵的生辰。
想了又想,難道今天是葉沉的生辰,所以夜凌淵決定要普天同慶,讓她也沾沾這個光?
可這可能性小的就像公雞下蛋。
而她看著夜凌淵的臉色變得有些怪,還是想不出今天的日子……
“那個,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她懵懵懂懂地問。
夜凌淵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胡雪看著他付了賬就這麼走了,目瞪口呆,夜凌淵的身影哪裡還在店裡,胡雪剛想追出去,這一追便撞上了一個人走進來。
“啊!”胡雪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鼻尖道了句歉:“抱歉啊……”
來人看見她,似乎很是驚訝:“末兒……”
胡雪這一抬頭,就看見夜凌澤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
“你……”
夜凌澤看著她眼下的青烏,和那張比從前更加憔悴的臉色,神色複雜。
胡雪的面板十分白皙,白得像牛奶,嫩的像剝了殼兒的水嫩無比的雞蛋,故而那烏青顯得明顯異常。
而她的瞳孔還是那麼深黑深黑的,只是眼眶有些微紅,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夜凌澤的腦中驀然閃過——‘夜凌淵待她並不好。’這幾個字。
胡雪瞥一眼夜凌澤的身後,夜凌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遠了。
她看見了夜凌澤總不能裝作沒有看見的走開吧,於是她微笑著看著他:“皇上怎麼會在這裡?”
夜凌澤見她如此,腦中只飄過了強顏歡笑這幾個字。
“你,過得不好麼?”他的手下意識地拂過胡雪的臉頰。
只是微微地觸碰,很快便移開了。
胡雪的腦袋有些疼,看著他,卻是搖搖頭:“謝謝你關心,其實我很好啊……”
“抱歉。”胡雪等了他半天,夜凌澤才說出了兩個字來。
這讓胡雪一愣,她下意識地擺了擺手:“道什麼歉啊,你又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胡雪知道他這是在意自己沒有藏好她的行蹤,讓夜凌淵找到了的事情呢。
胡雪嘆息,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夜凌澤還是那樣的微笑:“一定要好好地照顧自己,這一次,是朕不好。”
胡雪也對他報以一笑:“你沒有不好,真的,還有就是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又忍不住地加了一句:“皇上,不若我們拋棄過去吧,讓過去的過去,讓未來的到來,可好?”
夜凌澤一愣,什麼也沒有說。
……
“黎末。”
胡雪看見夜凌澤身後的那一道身影的時候,下意識地茫然眨了眨眼睛。
然後夜凌淵便大步地走了上來。
夜凌澤看著,這個個女子的芊芊細手落在了夜凌淵的手中。
他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多希望此刻牽著她的手的人是自己。
胡雪的手被他拽的生疼生疼的,下意識地就嗷嗷地想要讓他放開。
這樣的場景在夜凌澤的眼中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的神色暗了一暗。
如果是他,他必然捨不得讓這樣的女子吃痛。
如果是他,她想要自由的時候,即便再痛苦,他亦願意給她。
而不是強行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痛苦無比。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牽著她的手的人是他,他真的會捨得麼?
夜凌澤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楚。
是啊,她從來沒有屬於過他,他又怎麼能摸清楚自己的內心呢?
“公子,公子?你需要購些什麼東西?”
夜凌澤被夥計的聲音喚的一愣。
他這才反應過來:“嗯,那支金簪給……我看看。”
……
胡雪被夜凌淵一路拽著走啊,那叫一個狼狽,葉沉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楞了好久。
如果昨日王爺也是這樣生氣的話,那王爺真的真的確實有可能會家暴黎末姑娘啊。
他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那個,王爺……”
可是他們王爺直接面無表情地略過了他,只淡淡地道了一句:“回王府。”
胡雪被帶回王府之後,夜凌淵這才正眼看著她。
“你要本王怎麼說你才好?”
葉沉看見這一幕真叫一個驚呆,王爺的表情怎麼那麼像是在教育小孩子?
這黎末姑娘又不是胡雪姑娘……
李素月路過的時候,差點以為是這女子惹了王爺生氣了。
她居然下意識裡面還有些期待,期待她可以和王爺鬧翻。
她知道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可是她的心裡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她不好!
胡雪扁扁嘴,委屈兮兮地看著他。
“呵,你這是什麼表情?”
李素月看著,心裡幾乎要喊出痛快兩個字來。
夜凌淵冷漠地看著胡雪:“別以為總是露出這副表情本王就總是可以原諒你。”
胡雪一看這人這樣,就知道他這是又傲嬌了。
嗯,需要順毛的。
“王爺別誤會了啊,只是見個面打個招呼而已啊。”
夜凌淵冷嗤一聲,也不管她。
自顧自地就往前方走去了。
李素月看著,就覺得這女子如今是真的惹得王爺厭惡了,這下看她要怎麼辦,她將會無法在王府立足。
她將會變得和自己一樣,永遠看著王爺的背影沒有資格上前半步。
“王爺,你生氣了嗎?別惱別惱啊!”
李素月看著她這樣,眼中閃過一絲冷嘲。
先前不是還說她湊到王爺的面前麼?自己說別人的時候竟然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
胡雪一看夜凌淵是真的不樂意理會自己了,默默地挺住了腳步。
欲哭無淚地看著葉沉:“怎麼辦,王爺真的不理我了。”
李素月看著,心中明顯地快意一閃而過。
葉沉也很苦惱啊,他看著王爺真的不理會她了,也只能攤攤手。
表示他也沒有辦法。
王爺的心思他可猜不透,王爺這會子看著像是真的怒了,他也沒有辦法,不好替她出招啊,免得王爺更怒了可怎麼辦?
胡雪看著夜凌淵的背影,卻一閃而過一個笑臉。
她會告訴這一群普通人類,自己是假裝的嗎?
像夜凌淵這樣的,胡雪發現自己越是跟在他的背後他就越傲嬌。
不管她怎麼說都不退步,那她退一步是不是會好點?
胡雪面上裝作落魄地轉了個身。
可下一刻,胡雪就被人給整個扛了起來,抗回了房間。
啊!這麼多人呢!
胡雪目瞪口呆,葉沉也是啊,怎麼也想不到事態會是這樣發展的。
他訥訥地看著一旁的阿欒:“主子就這樣不惱了,就這樣原諒末兒姑娘了麼?可他不是……”
好吧,葉沉真的懵了。
他果然永遠也不會明白王爺的想法,這可真是……
不遠處的李素月看著這樣的一幕,早已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為什麼會是這樣?!
這樣的王爺和她認識的真的太不一樣了。
李素月自很久之前認識的王爺便是冷傲無雙的,他只要一冷臉,沒有人敢大聲說話,他只要一發怒,不見了鮮血不會平息。
他便是這般一個狠絕的人。
可他對這個女人,居然……
“為什麼,為什麼……”
她喃喃自語。
“你好像很不甘心的樣子?”
李素月聽見這一道聲音的時候,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像自語,又像是與來人說地一般道:“怎麼可能會甘心……算了,我不需要你教育我,我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那人腳步頓了頓:“教育你?我現在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啊,這樣吧……想看他們分開嗎?”
‘隱’看著她。
李素月張大了嘴:“你,,居然是你,居然是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究竟是誰的人。”
來人攤攤手:“我是什麼人很重要麼?我是誰的人你又有什麼必要知道呢?”
李素月冷然地看著來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就不怕我告訴王爺?你分明是王爺身邊的心腹,卻如此這般,你覺得王爺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將你如何?你就沒有想過我告訴王爺這件事情之後,對我可是又多了個保障麼?”
“呵,你會說嗎?”
‘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冷笑了起來:“即便你這麼說了,對你如今的處境而言會改變多少呢?王爺他不併不會對你刮目相看啊,你還會是現在的你,明明身在王府,卻一點地位也沒有,人人可以欺凌,可跟我聯手以後就不一樣了。”
“他們分開之後,你不是會更有機會麼?我雖然在王府,在王爺的身邊呆了這麼長時間,卻仍然勢單力薄,這讓我十分無奈,所以我期待新的家人加入。”
‘隱’的目光灼灼。
見李素月猶豫,‘隱’變得有些不耐煩:“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考慮,你若是不答應的話,我的秘密就可能要暴露了,我始終相信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你若是不答應,那我……”
對方陰涼的目光對上了李素月的眸,這讓她打了個哆嗦。
“等等!”她忙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隱’陰冷笑笑,伸出了手去:“很期待與你的合作,事成之後,我會幫你找機會,讓你的夢想成真。”
李素月神情怔然:“真的麼?我真的有機會麼?”
李素月幾乎不敢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你真的有辦法嗎,別到時候事情還未做成,你就讓人抓出來了,到時候我們都得死,我並不是很想與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對方冷哼一聲:“我很瞧不起你這又想成事,又膽小畏縮的模樣,真叫我厭惡噁心得緊。”
李素月的臉一黑:“你就是這般與自己合作的人說話的嗎?”
‘隱’無所謂的攤攤手:“我就是這個樣子,若是得罪了你的話還請多多海涵。”
說完之後,‘隱’轉身就走。
李素月看著‘隱’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我真的沒有想到王府的內線會是你,難怪就連王爺無法發現你,你真是裝的太像了,演的太完美太好了。”
李素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看見的。
‘隱’冷冷一笑:“多虧你的誇獎,能將那位佈置給我的任務出色完成,我很榮幸。”
“你,你就一點也不害怕被發現麼?你從來都不曾害怕嗎?”李素月神色複雜地看著‘隱’。
“怕?我來了此處之後就從未想過可以活著回去,左不過生不如死,無所畏懼之人,有何能引我懼之?”
李素月的心頭一跳。
“那你有什麼辦法?”
‘隱’微微一笑:“我一直暗中留意著王府的動靜,如今早已研究透了王府最近的動靜,我想就在……”
‘隱’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李素月越聽越心驚。
不愧是這人,居然將王府的動向摸得這麼透。
她問這人:“王爺和那黎末都那麼信任你,你的良心,從來都不會不安嗎?”
‘隱’的臉上閃過笑意:“為何要不安,這本身便是我的任務,任務完成的很好,我應該開心才是,為何要不安,此事一結束,我便可以功成身退了,豈不快哉?”
李素月目光深深地看著‘隱’:“不是的,王爺就算到天涯海角也會追殺你到死,你可知?”
“我不在乎。”那人冷笑:“自己造的孽,用一生來償又有何妨?”
……
胡雪被夜凌淵帶房間的之後,夜凌淵才將她放下。
冷冷地看著她;“本王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故意的。”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