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弦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這一刻無悲無喜的模樣,與她平常簡直大相徑庭。
殷少擎目光一沉,想也沒想別開臉:“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路南弦仍舊一副冷靜沉著的樣子,“殷總不會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嗎?
這甚至算不上一個要求,這只是我的一個希冀,我說這話沒有賭氣的意思,也不是想欲揚先抑,更沒有威脅殷總的想法。”
殷少擎背對著她,寬闊的肩膀上落滿燈光,卻無端顯現出一種落寞的感覺。
他微微顫抖了下,卻沒有開口。
“殷總,懇請您饒過我們。”路南弦的聲音沉靜如一潭死水,半絲異常的情緒都聽不出來。
“路南弦,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忽然,殷少擎冷冷一笑,轉過英俊的側臉,“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誠如你所說,這次的事情責任不在我,你也沒有理由埋怨我,可這又怎樣,我給你一個承諾,本意只是想補償一下我兒子所受的驚嚇,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他直勾勾盯著路南弦的眼睛,有些偏執,彷彿不想錯過那雙黑峻峻的瞳孔裡任何一絲情緒波動。
結果如他所願,路南弦瞬間臉色一沉,眼底浮現出幾分怒氣,就連規規矩矩放在身前的手也握緊了。
“殷少擎,你一定要這樣嗎?”路南弦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你該不會又想說,我是個殺人兇手,我沒資格獲得自由,得了吧。這樣的把戲你玩了多久了,你不累我還嫌累呢。”
四目相對,氣氛瞬間崩了起來。
殷少擎深沉的眸子裡隱約盪漾過一絲笑意,他偏開臉,笑容邪肆:“你承認了?路南弦,你終於……”
“我承認什麼了?”再好脾氣的人也經不住一再挑釁,路南弦猛然坐了起來,後背的傷口牽得極痛,令她“刷”的一下白了臉。
“殷少擎,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就好好想一想,到底想要什麼,機會只有一次,當然,我的耐心也只有一點點。”殷少擎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品。
“路南弦,你想想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偌大的房間很快只剩下路南弦一個人,她僵硬的坐在床上,好久好久沒有動靜,直到腰背跟脖頸痠痛難堪,才直愣愣躺倒下去。
與此同時,城郊一棟爛尾樓裡。
黑衣女子不耐煩的推開光頭男人,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對著面前這個黑色大箱子捅了下去。
她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在胳膊上,本想著下一秒就能見到大紅的鈔票,然而,那箱子只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表層只被磕出一個小小的坑窪。
倒是她的匕首,“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刀尖都捲了點。
“媽的,還有沒有別的辦法,這特麼什麼時候才能開啟!”黑衣女人氣得爆粗口,冷酷的目光一掃旁邊那幾個手下,“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想辦法!”
光頭男人佈滿褶皺的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訕訕道:“老大,這,這有可能真如那個女人所說的,沒有密碼打不開啊,要不我們找個……”
“找你妹啊,我們現在哪有錢出去?”黑衣女人一巴掌抽過去,光頭男人腦袋頂上頓時浮現一個掌印,紅豔豔的。
“老大,那個人呢,要不我們聯絡一下他,說不準就能離開這兒了。”另外一個短髮男人若有所思的說道。
黑衣女人沉下臉,表情凝重。
“老大,昨天他讓我們幹這票的時候,打著包票說肯定萬無一失,現在出了這種事,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乾坐著。”
短髮男人停頓了一下,“要不是為了躲避那些人,我們也到不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番,各自苦澀的嘆了口氣,他們昨天晚上一離開溜冰場就遭到了圍追堵截,要不是他們對這片熟悉,要被一鍋端了。
見黑衣女人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短髮男人提醒的拉了拉她的衣角,誰知對方忽然抬頭,銳利的目光幾乎刺穿他的心臟。
“你們說,昨天追殺我們的會是什麼人?”
短髮男人微微一愣,其他人也有點懵,“難道不是那女人的人嗎,那個賤人竟然還留了一手,也不知道她被炸死了沒有?”
“蠢貨!”黑衣女人冷聲一哼:“她要是有人,至於被我們擄走嗎,起初我以為是那個男人的人,但後來一想,他就算有人,也沒有我們對這塊地方這麼熟悉。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人竟被我們繞了一個多小時還沒丟,肯定是提前勘察過地形的。”
“可我們的人昨天一直在那周圍守著,沒有發現不對。”光頭男人愣愣道:“鹿角山人跡罕至,誰會來這兒?”
“呵!”黑衣女人冷冷一笑,目光鋒利如刀:“那就只有那個人了。”
“那個人”三個字一出來,所有人全沉默了,合著是有人給他們挖個坑,利用完了就滅口。
“靠,他們這是卸磨殺驢啊!”短髮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大,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老大,我們現在怎麼辦?”
黑衣女人直愣愣盯著無邊無際的夜空,冷硬的面孔浮現出陰狠的表情。
就在這時,一陣肅殺的風聲傳來,幾人場面遊走在危險邊緣,對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最是熟悉。
他們飛快的躲到角落,暗夜中唯剩幾雙漆黑的雙眸悄悄動著。
黑夜中,殷少擎做了個“衝”的手勢,林巖迅速帶人將整棟樓各個出口堵的嚴嚴實實。
李清則道:“少爺,我們來的時候,沈總那邊也出動了。”
殷少擎隱匿在黑暗中的臉孔頓時一凝,轉頭看了李清一眼,後者當即低下頭,有種被兇猛的獵豹盯上的畏懼感。
過了一會兒,對面依舊沒任何聲音傳來,李清有些狐疑,派人前去打探,不成想三五分鐘之後,林巖帶人回來了。
“老大,這些人腦子秀逗了,直接跟我們來了。”林巖走在最前面,此時此刻那張俊俏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殷少擎眯了眯眼睛,狹長的眸子裡流露出幾絲興味,接著,他轉身坐進車裡,修長的兩腿交疊在一起。
“勞煩問一下,閣下是?”黑衣女人十分上道的問道。
林巖:“少廢話,你剛剛說要直接坦白,三句話之內不說出始作俑者……”
“他叫林洪剛。”黑衣女人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則炸。
林巖一臉懵,還以為這些人說坦白只是權宜之計,不料還真就這麼簡單的說出來了。
“呦,這麼迅速,誰知道是真是假?”他挑了挑眉,嘲諷道。
黑衣女人絲毫不意外他的這副神情,自嘲的笑了笑,道:“他們引誘我們去抓那個女人,說完事之後再給我們五百萬,卻派人殺人滅口。”
林巖一愣,探尋的目光望向殷少擎,後者冷峻的臉孔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兩手搭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
黑衣女人看著駕駛位上的男人,忽然間覺得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異常到位。
“林洪剛。”殷少擎嚼了嚼這幾個字,忽然目光一變,“林巖,去查一下。”
“不用查了,人我已經帶到該去的地方了。”一聲熟悉的話音夾雜著冷冽的夜風遠遠傳來,眾人齊齊回頭,唯獨殷少擎一動不動,臉色卻又黑了許多。
林巖跟李清面面相覷,怎麼沈總也來了,跟他有幾毛錢關係?
沈北城平常總是一身白色西裝,配著金絲框眼鏡,顯得儒雅迷人,今天卻破天荒的選了身深藍色的,眼鏡也摘了,往那兒一站頗有幾分謙謙公子黑化的既視感。
“沈總來這兒有何貴幹?”李清皮笑肉不笑的迎了上去,將沈北城攔在距離殷少擎的車七八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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