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擎不贊同的皺眉,長腿一邁出去了,“沈總,有什麼話不妨直說。”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沈北城挑眉一笑,眼裡的忌憚一閃而過,他這麼快趕到這兒是因為給那幾個蠢貨的箱子裡有定位器,之所以昨天沒追,是想撈到這些人更多同夥。
可殷少擎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能在一天之內找到這些人,甚至親自追過來……
“殷總,受害者不在場,這出戏怎麼唱的下去?”
一個小時之後,兩撥人先後抵達殷家老宅。
“媽咪,奶奶為什麼讓我們回來?我不想待在這裡,萬一那個人不讓我們走了怎麼辦?”
小辰耷拉著腦袋,一臉憂鬱的看著路南弦,直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路南弦身上的傷大都是皮外傷,只有左手傷了筋骨,因此能勉強走動,兩人坐在這兒已經快二十分鐘,殷少擎卻依舊沒有回來。
她不免有些著急,殷奶奶只說讓母子兩個過來,看一齣戲,可就她們兩個,看誰呀?
“彆著急,就來了。”殷奶奶從樓梯轉角慢慢下來,她換了身深色的衣服,一臉凝重,顯然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並不簡單。
路南弦暗暗猜測是動手的人找到了,便讓下人先帶小辰上樓睡覺。
“奶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路南絃聲音乾澀,眸裡浮現著忐忑。
她猜來猜去猜了一天,仍然沒有絲毫頭緒,除非見到真兇,或者親自去調查,否則她這輩子估計都不知道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別急,該來的總會來的。”殷奶奶拍了拍路南弦的肩膀,實習她稍安勿躁,正說著,管家進來稟報,說殷少擎回來了,車已經到門口了。
路南弦臉色一僵,腦子裡浮現出白天的一幕幕,只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成想來的人除了幾個蒙著頭的傢伙,還有沈北城。
他一見到路南弦,就很是熟絡的打招呼:“路小姐,又見面了,身體好些了嗎?”
“沒有大礙。”路南弦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但這笑在話音落地的瞬間也消失不見了。
沈北城之後才跟殷奶奶打招呼,直接坐在距離路南弦兩步之遙的茶几邊上,一副好戲即將上演的樣子。
殷奶奶蹙了蹙眉頭,聲音冷冰冰的:“沈先生,這是我們殷家的家務事,你在這裡,並不合適吧。”
這話說的,路南弦都替沈北城尷尬。
後者卻絲毫沒有不爽的意思,仍舊十分禮貌的朝殷奶奶笑了一下。
“老夫人,這件事雖然與沈某無關,但沈某有幸也參與了,就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晚輩這點不禮貌一般見識。”
若是擱在平常,殷奶奶肯定愛死了這樣溫文爾雅的年輕人,可有了昨天那件事之後,她對這個不遜色於殷少擎並且與他在某些立場上有敵對關係的人便不那麼喜歡了。
路南弦看了看殷奶奶無奈的樣子,又心疼又想笑。
沈北城則“頑皮”的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你看我多棒”的樣子。
“人呢?”殷少擎忽然冷聲開口,銳利的目光掃過路南弦的臉,觸及到她面孔上還未散去的笑紋時,整個人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那幾個嘍囉已經噤若寒蟬,儘可能的低著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北城饒有興致的看了眼殷少擎,話音綿長道:“來人,將那女的帶過來。”
竟然是女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門口,片刻之後,兩個黑衣男人押著一個身材瘦小的女人進了來,她頭上蒙著黑布,因此還不知道是誰。
路南弦直勾勾盯著這女人鵝黃色的裙襬,腦子裡升騰起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隨即,她看了眼殷少擎,後者臉色也難看極了。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可誰都清楚,這人是誰。
“你什麼意思?”片刻之後,殷少擎首先開口,打破這片該死的沉寂。
殷奶奶彷彿也察覺不對,用眼神問路南弦,“這女的是誰。”
路南弦搖了搖頭,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接著,她聽到沈北城用戲謔的聲音說道:“殷老夫人不明白,殷總卻熟悉得很呢。”
路南弦不贊成的看了沈北城一眼,後者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徑自過去,猛然拉下那女人的頭套。
一片譁然。
路南弦連忙握住殷奶奶的手,正如她所擔心的,殷奶奶此時此刻的臉色,難看的就像親眼見到殷少擎被人追著打。
“怎麼是她?”殷奶奶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這陰冷的話音落在路南弦耳朵裡,又是另外一番感覺,難受又無奈,還帶著絲無法言說的難堪。
路南弦生怕殷奶奶氣得狠了,連忙道:“沈總,您有什麼證據嗎?”
她看了眼客廳中央正瑟瑟發抖的女人,話音比窗外的夜色還有冷寂。
沈北城轉過來看她,四目相對,路南弦感覺到了對方的善意,但還是首先別開臉。
卻沒有看到,旁邊那道複雜又銳利的目光。
“如大家所見,這個女人就是罪魁禍首。”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沈北城悠然開了口,那語氣就好比在說,“今天的天氣可真好。”
他說完,命人過來拿掉女人的眼罩跟嘴裡的抹布,頓時間,女人含淚的雙眼便露了出來,她直勾勾盯著殷少擎,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殷總,救我,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冤枉的,您是知道的,這幾天我一直跟您在一起,怎麼可能去綁架……”
是齊家大小姐,齊思蕊。
從路南弦的角度看去,她脈脈含情的控訴簡直令人我見猶憐。
“殷總,您不要相信別人,我在您身邊待了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子的人您能不知道嗎,我要是想害人,還等得到現在嗎?”
見殷少擎沒有應答,齊思蕊急了,直接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喊著,偌大的客廳裡滿是她的迴音。
路南弦不禁皺眉,這女人看著不像說謊,難不成……
“你閉嘴。”殷少擎一聲厲喝打斷了路南弦的思緒,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中間那個女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北城,說話要有證據。”殷少擎聲音如冰,顯然被人下了面子。
他直勾勾盯著沈北城,銳利的目光不想放過對方任何一點表情波動,可沈北城令他失望了,後者一臉坦蕩,毫無說謊的跡象。
接著,在他鋒利的視線之下,沈北城緩緩開口:“齊小姐是不是有個遠方表哥,名叫薛超。”
話音剛落,齊思蕊面色狠狠一變,眼淚都凝住了,這異樣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任誰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路南弦還在想這個薛超是誰,齊思蕊已經展開狡辯了。
“我是有個表哥姓薛名超,可他是個混混,我們兩家已經很久沒有往來了。”
沈北城抿唇一笑,目光戲謔的看了眼這個狼狽哭泣的女人,眼底嘲諷無所遁形。
“既然如此,那不妨請這個薛表哥來跟你對峙一下。”
這話出來,路南弦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