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擎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推開路南弦衝進病房,跟在他後面的幾個護士也都緊張極了。
慌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路南弦被連推帶搡的摔在了地上。
她只覺得肘部一陣劇痛,卻也來不來多想,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熟料還沒站起來就又摔了下去。
“路小姐,您沒事吧?”這時,李清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路小姐,您的胳膊肘被劃傷了,我先帶您去處理一下吧。”
林巖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眼裡滿是嘲諷不屑,這女人那天用水瓶砸他們的時候可是強悍得很,現在又在這兒裝什麼裝?
“不用了,先等等奶奶,她身體最要緊。”路南弦毫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儘管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路小姐,還是去處理一下吧,老夫人這邊有醫生在,咱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李清再次開口。
“既然路小姐不願意,大哥就不要強人所難了。”林巖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女人愛裝就讓她轉好了,何必多管閒事。
不料他的話音剛落,李清一記冷眼刺了過來,他瞬間噤若寒蟬。
路南弦怎麼可能察覺不到林巖的冷嘲,不過沒工夫搭理罷了。
病房裡幾個醫生護士圍成一團,擋住了路南弦的視線,她也不敢進去打攪,便只能規規矩矩的等著。
“少擎。”所有醫生護士手忙腳亂的時候,殷奶奶忽然睜開了眼睛。
殷少擎一瞬間就明白了,眼神示意小護士關緊房門,殷奶奶揮手讓其他人退到一邊,這才暗搓搓說道:
“南弦她還是不想留下,我這個老婆子這次可是豁出去了,好不容易使了這出苦肉計將她留下,你可不能再給我搞出什麼么蛾子。”
殷少擎眉頭一擰,他就知道是這樣。
那天老太太“發病”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她平常身體那麼好,家裡又有醫生坐鎮,就算突發疾病,也不可能來這裡醫院,更不可能給媒體機會上新聞呀。
“你這是什麼表情?”殷奶奶沉下臉:“我警告你,這次要是再把她氣走了,我絕饒不了你。”
殷少擎無奈的避開她的目光,慢慢道:“她只要不作死,我就不……”
“閉嘴。”殷奶奶一陣咳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好,只要她不過分,我就可以容忍。”殷少擎咬牙切齒的說道,陰沉的眸子裡滿是冷意。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醫生護士都出來了,路南弦見狀趕忙湊上去詢問,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病人情況不容樂觀,保持心情愉快還好,若是……”
後面的話路南弦完全沒有聽進去,簡而言之就是,殷奶奶的病情好壞跟她的情緒是否穩定相關,不論是誰,不能惹她生氣。
“奶奶的病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把她氣成這個樣子的?”
殷少擎最後出來,慢騰騰將房門關上,身後便傳來路南弦質問的話音。
他冷冷一笑,轉過來的瞬間,目光森冷如炬。
整條樓道乃至整棟住院樓的氣氛,都被他強大的氣場逼得冷凝,除過路南弦,其他人好像連話都不敢說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要不是你要死要活的逃跑,奶奶會變成這個樣子?”
殷少擎不喜言笑,但毒舌起來,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
路南弦一噎,氣得臉色漲紅,“你倒是摘得乾淨,說這話難道不怕天打雷劈嗎,但凡你對我稍微仁慈一點,不那麼趕盡殺絕,我能不要命的跑路嗎?”
四目相對,誰也不願讓著誰。
殷少擎眼底溢滿厭惡,路南弦同樣不遑多讓,直勾勾盯著他,像是要將他吞了。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多看你一眼,做夢吧你,路南弦,你永遠……”
“哈?”路南弦誇張的笑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渾身戾氣的男人,一字一句開口。
“你是怎麼產生我想讓你多看我一眼的這個想法的,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你有副好皮囊,可那是老天爺給的,我也承認你才華出眾,可要是沒有殷家這棵大樹廕庇,讓你白手起家的話,你現在是誰有人會知道?”
殷少擎的臉色,顯而易見的黑了。
他從一出生開始,就是天之驕子,走到哪兒都是焦點,從來只有被人仰望的份兒,何曾像現在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很奇怪的是,他雖然生氣,卻沒有從前那種想直接掐死她的衝動了。
“就這?”藏在暗處的林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女人如此挑釁殷少擎,他還以為她會被直接扔出去,誰承想他們老大就這麼輕描淡寫一句話。
李清一巴掌拍在林巖腦袋上,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不該說的別說,不該聽的別聽,小心哪天把自己搭進去了。”
林巖不以為然,暗暗冷哼一聲,低聲咕噥著:“那女人不過是個潑婦,自己啥本事沒有,還有臉對著我們老大大呼小叫。”
“你不要命了?!”
李清狠狠推了林巖一把,後者沒有防備,頓時摔在地上,略顯稚嫩的臉上浮現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直愣愣盯著李清,半天說不出話,這時,兩人一塊聽到樓道末端傳來一聲尖叫,是女人的聲音。
林巖想爬起來去看,卻被李清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後者悄悄扒在牆上,小心翼翼的打探。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整個人都驚呆了。
只見路小姐痛苦的捂著自己流血的胳膊肘,表情因疼痛而扭曲,而高高在上的殷總,竟如幾歲的小孩一樣,面露錯愕,好像被眼前一幕驚到了。
李清跟在殷少擎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做出這種表情。
“怎麼回事?”這時,林巖爬了起來,躲在他身後問道。
李清還沒回話,便聽殷少擎古怪的說了一句:“路南弦,你裝什麼裝,我都沒用力。”
“就是,還想碰瓷,真不要……”林巖一句話還沒說完,又被李清推到地上,摔得哎呀咧嘴。
路南弦咬著唇,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掉下來,恨恨瞪了殷少擎一眼,爬起來往護士辦公室走。
一邊走一邊滴血,觸目驚心。
“站住!”殷少擎鬼使神差的開口:“讓她們過來看看。”
“他們”指的就是醫生護士。
路南弦後背一僵,卻沒停下腳步,執拗的往樓道中間走去。
如果李清跟林巖耳朵比普通人明銳那麼一點點,一定會聽到高高在上的殷少擎竟然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大聲道:“醫生呢,死哪兒了?”
一句話喊出來,整棟樓都顫了一顫。
路南弦的傷口不大,卻疼得厲害,短短一會會,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嘶……”上藥的時候,她沒忍住痛呼了一聲,結果被殷少擎聽到了,這傢伙二話不說又是一句:“能不能輕點?”
小護士頓時臉色煞白,手都在發抖。
“路小姐的胳膊怎麼了?”護士辦公室外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路南弦下意識轉頭,正好對上沈北城明亮如暖陽的雙眼。
同時望向門口的還有殷少擎,他盯著沈北城,目光警惕。
“殷總不要這樣看著我,沈某隻是來看看殷老夫人。”說著,指了指腳旁邊的超大號果籃。
“早知道路小姐也受傷了,該多準備一個。”
“沈總的心意領了,可老夫人身體抱恙,不便見客。”殷少擎冷冰冰道。
一人身黑,一人一身白,黑的冷峻逼人,白的雖然周身沒有凌厲的氣場,卻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那真不巧,不過倒也無妨,正好今天有空,既然我來了,就多等一會兒。”
言下之意就是,見不到老太太他還就不走了。
路南弦沒工夫搭理這兩個無聊的人,包紮好傷口便進了老太太病房隔壁那間房。
這是老太太特意為她安排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應有盡有,甚至連廚具跟各種各樣的調味料都有。
擺明了想讓她在這兒常住,好打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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