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間房總歸還是不錯的,最對路南弦胃口的是那個兩米多寬的陽臺,不僅陽光充足,站上去還可以俯視住院樓後面翠綠的湖泊。
“咚咚咚!”正準備眯一會兒,房門卻被敲響,路南弦眉頭一皺,她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門外面的是沈北城。
“沈總有事嗎?”路南弦開啟門,卻沒讓沈北的進去的意思,她橫在半開的門前,即便再怎麼忍,眼底的不耐也顯而易見。
沈北城不是不知趣的人,卻被路南弦這副憋屈的模樣逗樂了。
“正好果籃夠大,我就拆開了,給路小姐送幾個水果。”
他左手上捧著四五個紅通通的奶油草莓,右手上提著個菠蘿,還有一個臉大的蘋果,腋下還夾著一根三四十厘米的甘蔗。
這樣子,跟鼎鼎大名的沈氏集團總裁簡直大相徑庭。
路南弦驚呆了。
“路小姐再不請我進去,甘蔗就要掉了。”沈北城一副懊惱的樣子,拼命想拿著這些水果的模樣相當滑稽。
路南弦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無奈之下,伸手接過對方的甘蔗:“沈總的心意……”
“打住。”沈北城趕緊道:“你要是真心領了,就讓我進去,反正這幾個水果也值不了幾個錢,正好我有點渴,喝杯水總可以吧?”
這話說的,簡直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無奈之下,路南弦終於將門開啟,拉了把沙發椅給他坐,又去飲水機那兒接了杯熱水,給他泡茶。
“不知道什麼茶,湊合喝吧。”
路南弦沒關房門,不僅沒關,還將它大開著,彷彿想要告訴外面的人,她坦坦蕩蕩。
沈北城先端起茶杯聞了聞,“不錯呀,雨前龍井,想不到路小姐還有品茶的愛好。”
路南弦沒接話。
五年前她的確善於品茶,不僅品茶泡茶養茶寵的技藝一流,並且品酒插花唱歌跳舞樣樣俱佳,可五年的打磨已經讓她顧不得這些高雅。
沈北城注意到她神色一黯,很識趣的沒有再提。
“路小姐的茶我喝了,不如我給路小姐洗個蘋果?”
路南弦猛然站了起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著面前這個玉樹臨風的男人,“你到底要幹嘛,沈北城,不如我們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自從那次見面之後,沈北城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奇怪,可路南弦極有自知之明,很確定自己的魅力沒有大到讓這個沈總傾心。
“路小姐別怕,禮尚往來而已。”沈北城一笑而過,竟真的找到廚房,“嘩啦啦”的給她把蘋果洗了,甚至揪了張餐巾紙擦好,遞給她。
燙手山芋,不,這是個燙手蘋果。
又紅又大的蘋果,散發著甜蜜的果香味兒,聞起來令人心情舒暢。
可路南弦沒膽子接,無功不受祿,這蘋果雖然普通,卻是沈北城的手洗過的。
這傢伙的手平常只用來籤幾千萬的合同,戴幾百萬的戒指,端幾十萬的紅酒,夾十幾萬煙。
哪怕跟它相握的手,也同樣身價不菲。
這樣昂貴的手,怎麼能用來洗蘋果,就算洗了,也沒人敢吃。
“沈總還是自己吃吧。”路南弦伸手虛扶了一下對方,不料下一秒,沈北城將那蘋果塞到了路南弦手中。
還怕她拿不穩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腕。
冰涼的觸感打手心傳遍全身,路南弦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千斤重擔。
“不過一個蘋果而已,路小姐哪怕只咬一口,也算它的榮幸了。”
沈北城繼續坐在之前坐著的沙發上,兩手隨意的搭在靠墊上,長腿交疊,好像他才是這兒的主人。
路南弦臉上陰晴不定,捧著那蘋果坐下,心事重重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終於忍不住將心底的疑問說出來:“我跟殷少擎沒什麼關係,我身上也沒什麼利用價值。”
她說的直白,在殷少擎聽來卻十分好笑。
“路小姐別緊張,我們好歹也見過幾次面了,就當我欣賞路小姐的為人,想跟你交個朋友還不行嗎?”
誰要跟你交朋友?
路南弦仍未卸下心防,直勾勾盯著沈北城深邃的眼眸,試圖挖掘更多資訊。
很可惜她失敗了。
這個人,周圍有層看不見的阻隔牆,隔絕了別人一切窺視。
“路小姐是第一個敢這麼大膽的看著我的女人。”沈北城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目光再次投過來時,眼底已然浮現幾分興味。
“上一次的事情,是沈某的錯,沈某向路小姐道歉,還望路小姐見諒。”
路南弦有些懵,饒是城府極深的殷少擎,恐怕也沒有這麼難猜吧?
“沒什麼見諒不見諒的,沈總沒別的事就請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她不願跟這傢伙打馬虎眼兒,你來我往的累死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跟殷少擎去吵架呢。
“還有這個蘋果,恕我無福消受,沈總拿回去吧。”
說完直接起身,將蘋果塞到沈總手裡後,過去站到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北城有些詫異,哭笑不得的道:“路小姐這麼討厭在下,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抱歉,我個人精力有限。”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沈北城無奈,起身走到門口,正要說話的時候,照顧殷奶奶的小護士忽然跑來,說殷奶奶醒了,讓路南弦過去。
後者二話不說便沒了人影。
沈北城則盯著自己手上的蘋果,若有所思。
“沈總還沒走麼,我以為您早走了。”殷少擎的聲音冷不丁傳來,“看來沈總不是很受人待見。”
話尾悠長,帶著別樣的意味。
沈北城原本帶著微笑的面孔微微一僵,他拋了拋那隻蘋果,咬了一口:“真甜。”
“殷總何必落井下石呢,你跟我不是一樣的麼,沒準兒你還不如我呢。”
殷少擎眉毛頓時一蹙。
“奶奶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第三天早上,路南弦剛起床,還沒洗漱便去了殷奶奶病房,此時護士正幫她扎針,殷奶奶臉上滿是疲憊。
“還不是老樣子,時好時壞,多虧有你在這兒,不然我一個人更差勁。”
殷奶奶拉緊路南弦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樣,這幾天兩人幾乎同吃同住,路南弦甚至沒下過樓。
她心裡酸澀,知道殷奶奶是想留她更久一點,可越待在這裡,她越心慌,已經好幾天沒見小辰了。
“奶奶您別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說話算數?”殷奶奶目光一亮,連日來的頹色也消了好多。
路南弦無奈,沒忍住說了一句:“奶奶,其實您根本沒有生病對吧。”
問句,語氣確是篤定的。
殷奶奶目光一閃,臉色有些不好,看向別處:“怎麼會,奶奶要是沒生病幹嘛不在家裡待著,要在這兒受罪呢?
你看看我的手背,都快成紮成篩子了。”
路南弦嘆了口氣,抓起殷奶奶的手輕輕揉著:“奶奶,我有點想小辰了。”
話還沒說完,她的鼻子便是一酸,SJ雖然好,可他畢竟沒當過爹,萬一照顧不了路佑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