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鬱年神情嚴肅,苗沂芸瞅見他這樣嚴肅的樣子,臉上的笑也微僵住,“什麼事?你問吧。”
薄鬱年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看向苗沂芸,薄唇輕啟開口報出一個時間,然後緩緩道:“那天下午芸姨你在哪?”
苗沂芸神色在一瞬間凝固,她緩緩抬眼看向薄鬱年,“鬱年,你這是什麼意思?”
薄鬱年定定看著苗沂芸,“那天下午,芸姨你在哪裡。”他重複了一遍問題。
苗沂芸握著筷子的手緊了幾分,她嚥了咽口水,然後道:“我……那天出門逛了逛。”
“去哪了逛了?”男人繼續問道。
苗沂芸喉嚨乾澀,她吶吶的張了張唇,一時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鬱年,你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那天是君思恬出車禍的日子,你這樣問我,難道是懷疑我嗎?!”
薄鬱年看著苗沂芸,沉默片刻,然後從一旁的袋子裡取出兩三張照片,放到桌子上。
苗沂芸下意識的瞥看了一眼,在看清照片的時候,她眉心擰起,“鬱年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照片上是君思恬過馬路的時候。
“芸姨,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裝傻嗎?”他開口道。
苗沂芸的臉色白了幾分,“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鬱年,你難道真的懷疑我?”她笑出聲來,“你是不是被那丫頭迷了心智?!”
“不是懷疑,是確定是你,芸姨。”
苗沂芸怔然。
薄鬱年垂眸看著那幾張照片,隨即伸手指著一處。
苗沂芸下意識的看去,在薄鬱年指著的地方她並沒有看到什麼她暴露的地方,這張照片也絲毫看不見她的正臉,他為何能這麼確信?!
“無論是從監控,還是這些照片,一眼看去,思恬忽然的衝出馬路,都像是個意外,”薄鬱年的手指點了點,“這裡芸姨您仔細看看,在思恬身後,是不是有一隻手。”
在君思恬後面的那隻手,被一旁的路人的身體擋住了一大半,可放大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當時人潮湧擁,而且這裡不細看,一眼看去,是很難注意到的,所以,警局的人,包括他們,一開始都沒注意到。
“這隻手暴露出來的一點,上面有個印記,如果我沒記錯,芸姨你的右手背上有個一模一樣的。”
苗沂芸聞言下意識的一縮右手。
在她下意識的一縮手,她猛然反應過來,再看薄鬱年,唇角微微勾起。
他臉上不是笑,而是苦澀和失望。
“這照片上的這隻手,手腕的地方還露出一點,這應該是芸姨你手上戴的翡翠鐲子吧。”
翡翠鐲,手背的印記,每一點都和她高度吻合。
苗沂芸露出一抹苦笑,“鬱年,你真的很厲害。”
薄鬱年神色凝重的看著苗沂芸,“芸姨,我一向敬重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苗沂芸擰眉看向他,“為什麼?鬱年,你真是不知道嗎?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你太優柔寡斷,君家的人皆是你的仇人!你和君思恬糾纏不清對你來說有害而無利!幾年前你就不聽我的勸,現在依舊如此!鬱年,你該清醒了!否則你要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父母!”
薄鬱年緊抿著唇,聽著苗沂芸的怒斥。
“所以,你就要置她於死地?”
薄鬱年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苗沂芸梗脖,不語,許久後,她才再度開口:“鬱年,她是你仇人的女兒,也就是你的仇人,你執意和她在一起對不起你死去的父母,更何況,那時候她曾將你告上法庭,她認定你是害死她父母!你和她在一起,她終有一天會害死你的!”
苗沂芸的話落,整棟別墅陷入一片死寂。
許久後,苗沂芸吸了吸酸澀的鼻,“鬱年,芸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著想。”
薄鬱年抬眼看苗沂芸,他深邃的雙眸覆上一層暗紅,“芸姨,沒有她,你覺得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苗沂芸的身體徒然一震,瞳孔放大,“鬱年,你真愛上她了?愛上君家的人了?!”
這一次,薄鬱年沒有否認。
“就算你愛上她了,那她呢?!七年前那場大火,她是認定你害死了君尉山!你覺得你能打消她這個想法嗎?”
薄鬱年沉默不語。
在邁出清瀾豪苑大門的時候,他頓住腳步,嗓音有些暗啞的開聲道:“她和我之間為什麼出現這層隔閡,芸姨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說完,他邁步離開。
苗沂芸眼看著薄鬱年消失在視野中,那扇大門漸漸關上……
她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單手撐住一旁的櫃子,剛才他的話……
難道他知道了……
怎麼會……
……
皇庭會所。
左曜然剛進門,遇上幾個生意上的夥伴正聊著的時候,驀地一瞥眼,就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見薄鬱年快步進門,神色看上去有些異樣。
左曜然有些擔心,和幾人說了一聲後,便匆匆跟了過去。
他跟上去的時候,就看見薄鬱年進了他特定的包間。
他跟上去,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他推門,就看見薄鬱年站在窗邊,手裡拿著酒杯,包間裡除了他,再無其他人。
他徑直走了進去,“阿鬱,你這是……”
薄鬱年心情煩悶,“陪我喝幾杯吧。”他邊說著,邊走到茶几邊,拿過一空酒杯,倒滿了酒。
左曜然走近,接過酒杯,他剛要抬手喝,就看見好友先他一步,仰頭就將手中酒杯裡的酒盡數喝盡了。
薄鬱年喝盡一杯後,沒有任何停頓,又倒滿了一杯,然後又一杯下肚了。
左曜然一個激靈,連忙摁住了薄鬱年的手,“阿鬱,你這是幹什麼,發生什麼事了?”他看出薄鬱年神色的不對勁。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左曜然許久,然後將他摁著杯子的手挪開,繼而給酒杯滿上,他緩緩開口,“車禍不是意外。”
左曜然一怔。
反應過來後雙眼睜大,“不是意外?阿鬱,你查到了什麼?”
薄鬱年薄唇緊抿著,許久沒有開聲。
左曜然見他這樣,心中泛起一絲擔憂,阿鬱這個樣子,實在不對勁,莫不是這其中牽扯到了什麼?
“是……芸姨。”他聲音低沉。
左曜然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整個人依舊是處於震驚狀態,“芸姨?你是說思恬這次車禍是芸姨做的?”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苗沂芸他也是認識的,苗沂芸雖然不是阿鬱的親生母親,也和阿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是在阿鬱很小的時候,苗沂芸就在了,在薄欽夫婦去世前,苗沂芸於阿鬱來說,是姨,後來薄欽夫婦去世,苗沂芸就等同於阿鬱的母親了。
“這……芸姨為什麼要這麼做?”左曜然疑惑的問道。
薄鬱年喝了一口酒,烈酒湧入喉間,辛辣嗆人,“她和我一樣,憎恨著君家。”
苗沂芸和薄欽夫婦相識,據說三人的關係非常好,薄欽被君尉山所殺,餘婉閣殉情,苗沂芸憎恨君家,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
在左曜然的認知裡,他和苗沂芸見過幾次面,苗沂芸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很溫和慈愛,這樣的事,他實在想不到會是苗沂芸所做。
太不可思議了。
“阿鬱……這你有證據嗎?”他還是有些難以消化這件事。
薄鬱年神色淡淡,將所查到的疑點,及在清瀾豪苑和苗沂芸的對峙盡數告訴給了左曜然。
左曜然聽後,震驚不已。
難怪……阿鬱剛才情緒這麼差。
一邊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一邊是自己摯愛的人。
這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阿曜……七年前君家的那場大火……”薄鬱年澀澀開口。
……
君思恬出院了。
她出院這天,童瞳和魏有為來過除此之外,便是薄鬱年和陸青豫了。
這兩人光是站著不動,就像在較勁了。
她從床上要站起身,兩人迅速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君思恬:“……”
她從兩人手中掙脫出手,“我自己來就好。”
這兩人弄的好似她是斷了胳膊缺了腿似得。
“思恬,你的傷還沒徹底復原,醫生說還需好好調養,這幾天你不如回陸宅吧。”陸青豫開口道。
君思恬還沒有什麼反應,倒是一旁的薄鬱年,比她反應還快,還強烈。
“不行!”他冷眼瞥看陸青豫,“她是我老婆。”
君思恬:“……”
“你還知道她是你妻子?”陸青豫諷刺道。
兩人火藥味十足,君思恬頭疼,開口道:“你們別爭了,我……我去童瞳那住!”
在她站起身的一瞬,薄鬱年大手一伸,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我不允許!”
“薄鬱年!”
陸青豫剛要伸手,一旁的喬忠立刻湊了上來,攔在了薄鬱年的面前。
君思恬身體剛恢復,這場面,讓她頭疼的很,她無奈閉了閉眼。
薄鬱年垂眸,瞥看見小女人的神色,“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君思恬無奈搖頭,“你們別吵了。”
從醫院離開後,君思恬到底還是被薄鬱年帶回了公寓。
而出院後的日子,君思恬也發現薄鬱年的一反常態,他對她,可以說的上是無微不至,就連她生氣衝他發火,他都不像從前。
這種感覺,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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