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商商做好飯菜,將飯菜端到餐桌上,她下意識的朝房間方向瞥眼看去。
薄鬱年回來進了房間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過,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若有所意的揚眉,然後朝房間門口走去。
“薄總。”她敲了敲門。
連喚了幾聲裡頭都沒聽見有人回應,她皺眉狐疑著試著擰了擰門鎖。
門並沒鎖上,她推開門,朝裡探去腦袋,房間裡一片黑暗,若不是窗戶折射進來的月光照在男人身上,只怕她還以為男人不見了。
她輕步走進去,走到男人身邊,“薄總該吃飯了。”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無聲的空氣……
陸商商癟了癟唇,“薄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自己的腸胃最重要,有什麼都先吃了飯再說吧。”她道。
男人依舊沉默。
陸商商無言。
她無奈聳了聳肩,放棄勸說。
只是她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驀地,手腕被牢牢攥住,她垂眸看見覆在她手腕處的大掌,然後抬眼,正對上男人的雙眸。
她一雙明眸露出一抹困惑,“薄總。”
男人捏著她手腕的力道越來越重,她眉心緊擰起來,“薄總,你抓疼我了。”
可男人仿若沒聽見她的話似得,手腕傳來的疼痛感讓她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這力道簡直就像要將她的手腕骨生生捏碎了一般!
陸商商心中暗罵,她得罪他了?!
“薄鬱年你放開我!”她生氣的吼道。
他再不放開她的手就要廢了!
男人的瞳眸因她的這一聲吼驟然一縮。
五年前的種種在一瞬間,再度浮現眼前。
他呼吸一重,一把將她抵在牆上。
陸商商後背結實的撞到了牆上,疼的厲害,她齜著牙,一雙杏眸帶著惱意瞪著眼前的男人,“你瘋了?”
對上男人的雙眸,她看見他眼底的恨意。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了?他今天不就是去視察華盛的新人了麼,總不見得他去視察,還有人敢給他氣受?
薄鬱年呼吸沉沉的看著這張小臉,心中的那抹怒意油然而上。
他恨君尉山,恨君家的人!是君家的人將他所有的一切都給毀了!
若不是因為她……
君尉山也不會將他最後的希望給徹底毀滅!
馨兒也不會死!
想到這,他所有的理智全無,滿滿的恨意充斥在心中,大掌不受控制的握住了眼前女人纖細的脖頸,然後收力。
陸商商當即呼吸困難,連忙拍打著男人的手。
男人行為來的突然,她一點防備都沒有,雙眸充滿震驚,“你做什麼!放開我!”
可她的話無用,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的手還在收力,她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望著男人冷冽的神情,恐懼湧上心頭。
她不能死!
決不能!
她要做的事還沒做完,父親母親的仇還沒報,所有屬於君家的一切她還未奪回來,她怎麼能死!
她雙手緊扣著男人的手,指甲嵌進男人的面板,她吃力張唇,“鬱年……”
薄鬱年驟然回過神來,這一聲鬱年落入耳中,他眼前驟然浮現那一抹光景。
穿著白裙子,笑顏如花的女孩,甜甜的喚著他,鬱年哥哥……
他空洞的雙眼,漸漸有了聚焦,在看到小女人漲紅的小臉時,他眉心倏然一蹙,鬆開了手。
“咳咳……”
陸商商捂著脖子咳嗽著。
薄鬱年呼吸沉沉,看著小女人。
當陸商商緩過氣,一抬頭,卻看見男人邁步離開了。
她小臉上情緒複雜,疑惑,生氣,這些情緒都有。
陸商商聽見外頭門開的聲音,不一會,是門砰的一聲關上的聲音。
她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緩步走出房間。
外頭空無一人,男人顯然已經離開了。
陸商商瞥看了眼桌上尚冒著些許熱氣的飯菜,這一桌子菜恐怕是要浪費了,她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抬手撫上脖頸,脖間還隱隱泛疼。
想到男人剛才的舉動和神色,她就脊背一陣發涼。
可除了害怕,她更多的是疑惑。
是什麼讓他突然情緒大變?
按喬忠告訴他的,今天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啊,白天薄鬱年是在辦公室的,她也在,並沒什麼特別,下午四點來鍾薄鬱年離開,按喬忠說的,就是去了華盛。
難道……
在視察新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可就算是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也沒必要拿她出氣吧!剛才他的樣子,真好像要將她殺了似得。
……
在看到薄鬱年的時候,周躍進是詫異的。
“薄少,你怎麼來了?”
薄鬱年神色冷冽,開口道:“給我藥。”
周躍進一愣,“薄少你要藥?”
“你聽不懂人話?”
周躍進:“……”
“可是薄少你已經很久沒吃了,也很久沒來我這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周躍進是心理醫生,四年多以前接觸薄鬱年這個病人。
他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治好了薄鬱年的病,薄鬱年病好後,便沒再來過他這了。
現在突然來了,而且一進門就找他要藥,難不成是病又發作了?
薄鬱年徑自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冷聲道:“我不舒服。”
周躍進讓助手離開,診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那你說說,怎麼個不舒服法?或者,你又做了什麼事?”
薄鬱年沉默。
周躍進猜測道:“又自殘了?”
薄鬱年不語。
周躍進見他這樣,以為他是預設了,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男人攔斷了他的話。
“沒有。”
“沒有?”
周躍進更疑惑了,當初薄鬱年患的心理疾病,最明顯的特徵就是自殘。
“我差點掐死她。”他道。
周躍進一怔,反應過來繼而問道,“她,是誰?”
薄鬱年沉默。
周躍進根據之前對薄鬱年病情的瞭解,進行猜測,“是……和君小姐長得一樣的那個女人?”
雖然薄鬱年病好後,便沒再來找過他,但他作為給薄鬱年治療過的主治醫生,除了對病人的過往有一定了解,對病人之後的生活,也會有一定的瞭解。
而且薄鬱年和陸商商的事,鬧的全網盡知,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當初他知道兩人在一起的事後,是很擔心的。
薄鬱年的心病就來自於君思恬,現在有個和君思恬長得一樣的女人,這並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還會激發他的病,導致舊病復發。
“嗯。”男人悶悶一聲。
“你和她相處的不好?”周躍進問道。
男人搖頭。
“那你和我說說,既然相處的可以,為什麼忽然失控了?是她做了什麼事激怒了你?”周躍進問道。
診室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薄鬱年眉頭緊皺著,臉上浮現一抹不耐煩,沉聲道:“拿藥給我。”
“薄少,如果你舊病復發了,光吃藥是不行的,你要配合我,讓我給你進行治療。”周躍進道。
話音落,他迎來的是男人冷如冰峰的目光,“藥。”
男人的口吻是不容拒絕的。
周躍進無奈嘆氣,也只能將藥給了他。
薄鬱年不同於普通病人,他是很不聽話的病人,當初要不是左曜然強制性的將他帶來,只怕他也不會來看病。
薄鬱年拿到藥後便起身離開了診所。
周躍進無奈,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直至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他才收回視線,同時給左曜然撥了一通電話。
……
另一邊。
童芷攸起身,將碗筷收起,一張小臉充滿了涼意,“飯吃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自那日後,左曜然的臉皮比從前更厚了,做事越來越堂而皇之,根本不顧她的感受。
左曜然將她抵在灶臺邊,單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身,“還沒吃飽。”
“你沒吃飽就回去……”
她的話說一半,突然明白了他這話裡的一語雙關!
她抬眼,就看見男人眼角的笑意,她惱怒的抬手捶了他一拳,“你混蛋!”
左曜然是將厚臉皮發揮到極致,“今晚我留在這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她道。
“我說需要就需要。”男人沉聲。
童芷攸氣的差點冒煙。
就在這個時候,左曜然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眼,在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他有些意外。
周躍進,他們有一段時間沒聯絡了,這個時候周躍進打給他會有什麼事?
他接起電話,在聽完周躍進的話後,他臉色倏然一沉,“阿鬱去找你了?他現在在你那?”
童芷攸在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心驟然一緊。
待左曜然掛了電話後,她著急的詢問道:“是阿鬱出什麼事了嗎?”
她本能的關心,眉眼間的著急落在左曜然的眼裡,左曜然神色驟然一冷。
“他的事,和你無關,童芷攸,你怕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阿鬱已經不要你了。”他冷聲道。
童芷攸被這話刺到,呼吸一緊。
“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他邊說著邊在小女人唇上落下一吻,然後轉身離開。
……
離開童芷攸的公寓後,左曜然給薄鬱年撥了一通電話。
但卻無人接聽。
在他繼續撥到第三次的時候,終於接通了。
“阿鬱,你現在在哪裡?”他有些著急。
那頭是一陣沉默,許久後,男人才緩緩啟聲,“墓園。”
電話嘟嘟嘟被切斷。
左曜然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飛馳而過。
到了墓園,左曜然一路走上去,看到了在墓碑前站著的男人。
這背影,看上去淒涼,寂寥,更令人心疼。
左曜然走到男人身邊,看了眼墓碑,然後衝墓碑鞠了個躬。
“阿鬱,你去找躍進了。”左曜然開口。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墓碑,沒有說話。
“你的病又發作了?”他問道。
男人依舊不語。
左曜然有些挫敗,這感覺好像回到四年的多前。
君思恬不見後,阿鬱整個人都變了,他不留餘地的打擊君尉海,將君尉海從高位拉下,君氏在他的帶領下,發展的是很好,可這其中,他用的手段,卻也是狠辣的。
生意場上他是如此,而私下,他更是沉默寡言,他讓喬忠拼命尋找君思恬,可是卻無果,他整個人也仿若陷入了一個死衚衕。
他生氣,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時就會有些過激的行為,而這其中,最為驚心的便是自殘。
作為薄鬱年多年的好友,左曜然知道,他變成這樣,不僅僅是因為君思恬的失蹤,這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則是他曾經遭遇的事。
薄鬱年身上揹負了太多仇恨。
這種仇恨和他對君思恬的愛,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讓深陷其中的他難以承受。
薄鬱年定定的站著,一言不發。
他站了多久,左曜然就陪他站了多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薄鬱年身體動了一下,他緩步朝旁邊挪了個位子,在墓碑前蹲下身來,抬手輕撫上墓碑。
左曜然站在一旁,薄唇緊抿著。
下一瞬,他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阿曜,她沒死。”
左曜然身體一僵,眉頭蹙了起來。
他知道薄鬱年所說的她是誰。
“阿鬱,我們回去,你太累了。”他道。
他雖然不知道好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看這樣子,躍進說的沒錯,好友怕是舊病復發了。
“你不相信。”
左曜然深吸一口氣,然後道:“對,我不相信,阿鬱,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人死哪有復生的道理,更何況,如果祁馨真沒死,她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不出現?”
薄鬱年不語。
左曜然輕嘆口氣。
***
薄鬱年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這一夜,陸商商也沒睡個安穩覺。
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完,化了個淡妝。
向來除了需要化妝的特殊場合她會化妝,其他時候,她都是素顏的。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