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眸倏然一刺,“君思恬?你怎麼樣啊?”
為什麼床單上會有血跡?
他們不是第一次做,剛才他雖然生氣,可是力道也並沒有過分的大,按理說不會造成出血狀況的!
“痛……我好痛……”她小臉慘白,嘴唇也沒了血色。
薄鬱年看著她這個樣子,一瞬間慌了,他立刻起身,給她披了件衣服,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在抱起小女人的一瞬間,他的手摸到了一抹溫熱。
站在房間門口的左晴天沒想到門忽然開了,緊接著就看到薄鬱年抱著君思恬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她一怔,“鬱哥……這是怎麼了。”
薄鬱年沒有理會她,快步朝外頭走了去。
左晴天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
醫院。
深夜的醫院靜溢的近乎可怕。
手術室外,那抹欣長的身影靠在白色牆壁邊,男人神色凝重,小女人慘白的模樣和那抹刺眼的紅不斷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一刻,他心中竟湧起了一絲害怕。
他在怕什麼?怕她會出事嗎?他本應很恨她才對,這樣的情緒,更不應該有。
男人有些煩躁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點燃。
然而還沒抽兩口,一名護士就湊了上來,禮貌的說道:“先生,這裡是不允許抽菸的,要抽菸的話麻煩您到樓梯間去。”
薄鬱年看著手中燃燒著的菸頭,有些煩躁的將煙拈滅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叮
薄鬱年倏然抬起頭,就見手術室外的紅燈滅了,緊接著就看見醫生護士走了出來,護士推著病床車,君思恬躺在上面,一張小臉毫無血色。
“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見他著急,連忙道:“放心放心,病人已經沒有大礙了。”
聽著醫生這話,他稍鬆了口氣。
醫生見狀接著道:“你們小年輕真是要多注意了,這懷孕期間最好不要行房事,尤其是頭三個月,胎兒最不穩妥的時候,更要小心,這次你們運氣不錯,這胎兒和大人都沒什麼大礙。”
薄鬱年整個人愣在原地,眉頭緊皺了起來,“你說什麼?她懷孕了?”
醫生見他這個反應,臉色當即拉下了幾分,“怎麼你連你老婆懷孕了都不知道嗎?這丈夫做的也太粗心馬虎了吧。”醫生搖了搖頭。
懷孕……
她竟然懷孕了……
……
君思恬被推到了看護病房,薄鬱年跟了進去,醫生離開病房前囑咐了他一些基本要注意的事項後,便離開了病房。
病房一片沉靜。
薄鬱年雙眸目不轉睛的望著病床上的小女人。
片刻後他緩步走了過去,醫生的話幾次三番的在他耳邊迴響起。
他的視線逐漸轉移,漸漸落在她尚平坦的小腹,然後,他伸過手,輕撫上去。
她竟懷孕了……
這件事太過突然,始料未及。
薄鬱年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緒,五味雜陳,太多情緒交雜在一起。
“鬱哥。”
忽然一道聲音將他的思緒盡數拉了回來,他轉頭一看,是左晴天。
“你怎麼過來了。”他面露不悅。
左晴天瞥看了眼病床上的君思恬,隨即露出一抹關心神情,“剛才看你抱著思恬急急忙忙跑出來,思恬到底怎麼了?”
薄鬱年神色複雜,沒有應左晴天的話。
“你回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他淡淡的道。
薄鬱年神色不太好,左晴天雖然想再問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到底是嚥了下去,她抿了抿唇,“好吧,那……鬱哥,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開口,我就先回去了。”
薄鬱年將視線再度挪回到了病床上的人兒身上,左晴天瞥了一眼後,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
離開病房後,左晴天心中的狐疑越發的大,她不知道君思恬這到底是怎麼了,看上去似乎挺嚴重的。
正當她想著的時候,忽然,看到迎面走來的醫生,是剛才她來的時候看見從君思恬病房走出來的醫生。
想來是君思恬的主治醫生。
她快步走上前去,“醫生你好,我是VIP200病房君小姐的朋友,我想問下,她的病怎麼樣了。”
醫生見她從200病房走出來,便道:“君小姐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胎像不太穩,需要多注意休息和休養。”
胎像?!
左晴天一張臉上充滿啊了震驚,她唇瓣幾乎都是顫抖著的,“你說什麼?胎像?她懷孕了?!”
“是啊,怎麼了嗎?”醫生見她神情有些異常。
她回過神來,“沒什麼,謝謝你了醫生。”
醫生點了點頭,隨即繞過左晴天身側朝前走去。
左晴天走出醫院門口,但始終沒能從剛才得知的那訊息當中緩過神來。
君思恬居然……懷孕了!
她怎麼可以懷孕了!
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更讓她有了慌亂。
一直以來她都想著有一天能徹底取代君思恬,成為真正的薄太太!而這段時間薄鬱年對她的態度相較之前的不冷不熱已經好很多了,而且還讓她住進了清瀾豪苑,這無疑是她最大的機會!
她要一步一步的將薄鬱年拿下,最後成為名正言順的薄太太,將君思恬趕出去!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君思恬居然懷孕了!
她的雙手緊攥成拳,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不甘與陰毒。
……
病房裡,薄鬱年呆坐在病床旁許久,夜漸深,他定定的看著床上的人兒,片刻後站起了身,朝病房外頭走去。
病房外,喬忠看守著,見薄鬱年出來,他立刻微躬身,“薄少。”
“看好人,她醒了打電話給我。”
喬忠聞言點了點頭。
薄鬱年轉身朝外頭走了去。
夜風蕭瑟,男人一路飆車到了墓園。
深夜的墓園寂寥無人,甚至散發著一抹陰沉之氣,讓人不由一滲。
薄鬱年邁著略沉重的步子走到三座墓碑前,他緩緩蹲下身,定定的看著墓碑上的那個照片,他抬手,輕撫上照片,唇角溢位絲絲苦澀。
薄鬱年接到喬忠的電話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泛白,他在這墓園裡呆了近乎一整夜。
在得知君思恬醒後他立刻趕回了醫院。
君思恬躺在病床上,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乏力又有說不出的難受。
她看著男人從外頭走進來,“我……怎麼了……”
她只記得她和他……後來她覺得肚子很疼,再後來的事,她就記不得了。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小人兒,她這個樣子,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他剛要說出口的話驟然卡在喉嚨口,他有些猶豫了。
她若是知道有了這個孩子,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段時間她的情緒,和對他的排斥,他都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有了這樣的猶豫。
見薄鬱年許久不說話,君思恬眉心擰起幾分,“你有什麼話就說。”
薄鬱年回過神來,眸光柔和了幾分,“沒什麼,你身體弱又有點貧血。”
君思恬面露懷疑之色,“只是這樣?那為什麼我會肚子疼?”她依稀記得她肚子疼的厲害。
薄鬱年尋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他的說法還算合理,君思恬倒也沒多懷疑。
“既然我沒事了,那我要出院。”她道。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這醫院的味道,更討厭住院。
“你身體虛,醫生說了要住幾天觀察觀察,這幾天你好好在醫院住著。”他厲聲道,是不容商量的口吻。
君思恬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沒再說什麼。
她連著住了三天的院,這三天薄鬱年經常來醫院,大多時候他是傍晚時分過來,而白天的時候,她的病房外總有個人守著。
就連她去醫院的小花園散步,都有人跟著。
君思恬覺得好笑,她現在就好像是薄鬱年看管的一個犯人似得,沒有自由。
“我想一個人在這呆呆,你能不能走遠點。”她走到花園,冷聲對身邊的男人說道。
“抱歉,少夫人,少爺讓我們務必看好您,若是您出了什麼事,我們沒法和少爺交代。”男人說著公式化的話。
君思恬唇角扯出一抹輕嘲的笑。
這聽上去是他很關心她,而實際上……
君思恬自知再多說也沒有任何用,索性不再理會,她走到長椅上坐著,曬著太陽。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坐了有多久,直到曬到身體都有些熱了,她才睜眼起了身。
身後依舊跟著人。
就在她朝病房走去的時候,忽然,胃部湧起一陣強烈的反胃感,她連忙捂住唇,在瞥看見身側的洗手間的時候,她迅速跑了進去。
跟著君思恬的人下意識的要跟上去,就在要踏進女衛生間的時候,被迎面走出來的一女人給瞪了回去。
君思恬彎著腰,劇烈的嘔吐著,她從來沒有噁心的這樣厲害過,就好像要將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嘔出來一般……
嘔到最後,她感覺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了,這反胃的感覺才稍又舒緩。
她漱了漱口,一張小臉蒼白蒼白的。
“君小姐?”
君思恬疑惑的看著身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真是君小姐啊,你這孕吐這麼厲害啊,哎,這懷孕確實是辛苦了。”醫生忍不住嘆道。
懷孕??
君思恬怔然,一瞬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吶吶的張了張唇,“您說什麼?什麼懷孕?”
君思恬這話說出,醫生臉上的詫異之色不比她少。
醫生以為君思恬在和她開玩笑,便笑著道:“君小姐別開玩笑了,你自己懷孕了,總不會不知道吧?”
在醫生看來,君思恬不可能不知道的,那晚她給君思恬做完手術後,雖然沒有直接和君思恬說過話,而且後期的跟進,是交予另一個醫生,但她不認為君思恬會不清楚自己的情況。
醫生的這話,驟然讓她瞳眸放大,“懷孕?你的意思是我懷孕了?”
醫生困惑的擰眉,“是啊,那晚你進醫院,是我幫你看的,你們小年輕,太不注意了,還好這孩子沒有事。”
君思恬回到病房後,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緊抿著唇,眼簾微垂,小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
她居然懷孕了……
這裡有了她和薄鬱年的孩子……
君思恬說不上此刻是什麼心情,若是一切都沒發生之前,她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
這個孩子是她的,可同時也是他的,而他,卻是她的仇人,有著父母之仇的仇人!
這一層痛苦的關係,是怎麼也剝不掉的!
……
傍晚時分。
薄鬱年來到醫院後,就聽手下的人說她不肯吃東西。
他邁步走進病房,就看見那小人兒睜著眼躺在床上,她雙眸看向窗外,漂亮的眼睛卻沒有一絲生氣。
“為什麼不吃東西。”
男人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君思恬眼珠轉了轉,側眸看向男人,淡淡的道:“吃不下。”
薄鬱年眉心皺了起來,剛想發火,驀地,想到醫生的話。
懷孕的人通常都會有這麼一段時間的,會有反胃噁心,吃不下東西的狀態,加上剛才手下的人說,上午的時候君思恬吐了幾次。
他的火氣,也在瞬間滅了下去。
他走到她的身邊,“身體再不舒服也要吃點,你若覺得難受,我讓人給你買點清淡的粥。”說完他便喚來手下,吩咐了幾句。
君思恬閉了閉眼,她想說不用了,可是想想,只怕她的拒絕對他來說,是沒有任何用的。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她問道。
“明天,醫生說你的身體恢復的也差不多了,既然你不想在這住,明天我就給你安排出院。”他道。
有了薄鬱年這話,君思恬的心情得到些許舒緩,她住了幾天的院,實在夠了。
……
翌日中午,君思恬出院了。
她回到清瀾別墅後,便一頭栽到了房間。
懷孕後,她明顯嗜睡了許多。
薄鬱年從房間裡出來,對著傭人吩咐了幾句,“熬點瘦肉粥,再去買點酸甜的蜜餞。”
苗沂芸在一旁,聽著薄鬱年的話。
她瞅著薄鬱年對君思恬這般上心,心裡實在不悅,待傭人下去後,她湊上前。
“鬱年,你對那丫頭未免太周到了,她並不領你的情。”
“芸姨,我有事和你說。”
“你說她懷孕了?!!”
苗沂芸震驚。
“嗯。”
苗沂芸眸光微斂,“所以鬱年你想要留下這個孩子?!”
薄鬱年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道:“嗯,留。”
苗沂芸聞言當即呵斥道:“不行!她那孩子決不能留!”苗沂芸看著薄鬱年,繼而道,“鬱年,你和她本該離婚的!你不肯,倒也罷了,現在她懷孕了,這孩子怎麼也不能留下!這是你的孩子也是她的,是他們君家的!君家的孩子不能留!”
苗沂芸眼中多了一抹憤恨。
薄鬱年眉心擰起幾分,苗沂芸又道:“鬱年,你心軟,心善,可有的時候,這心軟心善要用對地方,你難道忘了你……”
“我沒忘!”
不等苗沂芸說完,薄鬱年已然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眼眸多了幾分寒意。
苗沂芸看他,語氣重了幾分,“既然沒忘,那最好,鬱年,想想他們,你不能對不起他們!”
薄鬱年薄唇緊抿著,他沒再說什麼,徑直走去了書房。
左晴天回來,剛一上樓,就聽見似爭吵的聲音,當她尋聲走去時,卻只看見薄鬱年的背影,以及苗沂芸不太好的臉色。
“芸姨。”她禮貌的叫了人。
苗沂芸在看到左晴天的時候,臉上的生氣之色,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慈祥的一笑,“晴天回來了。”
左晴天點了點頭,她朝書房方向望去,有些疑惑,“芸姨,鬱哥怎麼了?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們吵架了?”
苗沂芸輕笑,搖了搖頭,她拉過左晴天的手,“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她看著左晴天,“晴天,你是個好女孩,長得好,家世也好,又會心疼人,芸姨我是真的喜歡你。”
被苗沂芸誇獎,左晴天自然是高興的,她羞澀一笑,“芸姨,你過獎了,我沒拿你說的這麼好,要是我真這麼好……鬱哥也不會……”她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之色。
苗沂芸瞥看見,她明白左晴天的想法,也知道,左晴天對薄鬱年的感覺。
苗沂芸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我雖然不是鬱年的親生母親,但他其實就如我親生兒子一般,老實說,比起那個人,我更希望你能成為鬱年的妻子,你和鬱年,才是最相配的。”
左晴天知道苗沂芸對君思恬並不待見,所以在這住的這段時間,她沒少討好苗沂芸。
“晴天你是聰明的孩子,我想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是需要你自己付出努力的,芸姨也相信你,會有成功的一天,嗯?”
左晴天看著苗沂芸,她聽出苗沂芸這話裡的端倪。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
住院的時候,薄鬱年沒和她提起過懷孕的事,出院後,依舊沒有。
這讓君思恬心中打起了疑惑之鼓,她不知道薄鬱年是怎麼想的。
出院後的第三天,她出了門,和童瞳見了面。
童瞳見她臉色還是那麼差勁,忍不住關心道:“思恬,你臉色怎麼還是那麼差啊?”
君思恬扯出一抹笑,搖了搖頭,“沒事,可能身體還有點虛。”
童瞳點了點頭,“對了,你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童瞳,我……懷孕了。”
童瞳一聽,眼睛都睜圓了,滿臉的詫異,“思恬,你……懷孕了?!”
君思恬喝著面前的果汁點了點頭。
若是平常,童瞳聽到這訊息雖會詫異,但不至於過於震驚,可是,她是知道思恬和薄鬱年的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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