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微微笑著,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酒,卻也只是端著。
但也只需這樣,就夠她雀躍的了。
歌曲間奏期間,傅羽書也看見了秦司白,立即的放下話筒過來打招呼。
“司白哥,你可算來了。你不回霖城,我都這麼大老遠的來看你了,你竟然還要忙工作,太不夠意思了。”
傅羽書笑著說道,對著他肩膀來了一拳,算是兩人打招呼的特殊方式。
秦司白,“我這不是來了嗎。”
“嘿嘿,司白哥,別說我不夠意思啊,你看,我特意幫你把藍馨小姐帶來了,以解你們的相思之苦~”
他給藍馨使著眼色,那尾音拖出一個曖昧的弧度來。
藍馨在一旁越加嬌澀的站著,臉上一抹紅暈顯得整個人嬌嫩可口無比。
“嘖嘖嘖,司白哥,瞧你,怎麼忍心讓嬌滴滴的藍馨小姐一個人在霖城啊,今晚可得好好疼愛藍馨小姐哦~”
眼見著傅羽書開始說起葷段子,秦司白說道:“行啦,別開玩笑了。”
他轉而對藍馨道,“沒有耽誤上課嗎?”
見她主動關心自己,藍馨臉上的紅暈更添一層,眼中更是露出盈盈波光來,“我過兩天要進組,已經提前跟學校請假了。”
言下之意,這是在進組之前,特意過來看他的了。
聞言,傅羽書誇張的做被膩到了的表情,笑嘻嘻道,“哎喲喲,藍馨小姐對司白哥真是情深義重哦~”
他這話一出,藍馨的臉已紅成豬肝色,一雙深情眼眸怯怯的看著秦司白,悽婉求救的樣子。
秦司白微微一怔,腦海裡驀然浮現出某個也特別愛臉紅的女人。
可為什麼,每次看見她臉紅的時候,自己心情會很好。而看著面前的藍馨,卻沒有那種感覺?
思緒收回,他輕拍了傅羽書的肩膀,“你就別逗藍馨了,是不是應該先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啊對對對,來,給你介紹一下。”他說話間,男人已經端著酒杯,站在了他的旁邊來。
“司白哥,這位呢,是我在歐洲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尹立誠,冰城尹氏華創公司的大公子,說起來,你們還是親戚呢。”
說完,又對著尹立誠說道:“立誠,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秦司白,我最佩服的大哥。”言語間盡是毫不掩飾的自豪感。
而兩個男人默不作聲的對視,眼裡是旁人不曾注意到的電光火石。
尹立誠嘴角微微勾起,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霖城秦家的司少,久仰了。”
秦司白微微笑著,“客氣。”
“哎呀,好啦好啦,你們兩位別端著了,以後就都是朋友了,來來來,喝酒喝酒。”
三人碰了杯,卻只有傅羽書一人乾了杯。
尹立誠說道:“若說起親戚關係,司少還應該是我的長輩了,畢竟,你可是我家遇夏的小舅舅。”
這話一出,場面瞬間僵了僵。
秦司白的臉色微不可察的寒了,不知是因為提起與遇夏的輩分,還是因為“我家遇夏”這幾個字的含義。
但司少又豈會吃虧,他臉上的笑意不變,“若算起輩分來,你的確該叫我一聲舅舅。”
說完,他竟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在等著他叫舅舅。
這便宜佔得明顯又理所當然,因為兩人的年紀明明相仿,甚至尹立誠還要稍長一些,可輩分上又確是如此。
尹立誠面色立即垮了下來,傅羽書也覺出了這兩人之間莫名的火藥味,他打著哈哈道,“哎呀,大家都是朋友,什麼舅舅叔叔的,聽著怪彆扭的,司白哥你什麼時候也跟我一樣愛開玩笑了。”
秦司白沒接話,尹立誠說道:“其實說起來,我們可不僅僅是親戚,最近華創跟牧天在合作新區的專案,以後難免有請秦總指教的地方。”
秦司白把玩著手上的酒杯,淡淡說道:“那個專案我不清楚,若是尹總有需要我指教的地方,我回頭瞭解一下。”
他說得隨意,話語卻是極度的囂張狷狂。明擺著這種級別還輪不上他上心。
可他就是有著猖狂的資本,這樣的姿態他做起來,那氣勢瞬間壓人一頭。
尹立誠的臉色可預見的黑了,卻又因為面前這位不能得罪,而並不能表現出什麼來,他的臉色一時間甚為好看。
眼見著這場面越來越尬,傅羽書趕緊笑道:“大家出來玩,就別談工作啦。”
說著,他衝藍馨努努嘴,“藍馨,快陪司白哥去唱歌呀。”
藍馨原本不太敢上前,聽見傅羽書叫她,她順著便拿起話筒上前來,“司少,我們去唱歌吧。”
司少默默的喝完杯中的酒,起身跟她一起去點歌臺。只是他負手而立,站在一旁看她點歌,顯然是沒有會開口的打算。
不過傅羽書也鬆了口氣,回頭看了看已經同美女玩起來的尹立誠,總覺得今天這局有點邪乎。
……
陽光孤兒院,晚上,張院長的房間內,摺疊沙發開啟來,上面鋪上被子床單,便成了一張單人床。
尹遇夏躺在上面,和張院長聊著天。
說著說著,話題便說到了母親。
張院長頗有些感慨道,“哎,你母親當年,就跟你一樣,也愛到我這裡來,別的小朋友都睡了,她卻悄悄跑出來,要跟我一起睡。”
似是回憶起那段時隔久遠的時光,張院長的聲音有些悠遠。
“其實你母親小時候,有好幾戶人家都想要收養,可她不願意離開。她跟你父親崇佐,還有融延,他們三個關係最好。別的小朋友,都渴望被好的家庭收養,可是唯獨他們三個例外,一點也不願意離開。”
“就這樣,他們都在孤兒院留了下來,一直到長大,融延的親生父母找到了他,他這才不得已跟親生父母回了安城。而你父母,還一直住在孤兒院,直到後來,他們出去打拼,才離開了這裡……”
張院長還在說著,其實這些話,尹遇夏從前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可每次聽到她講母親的事情,她總是聽不厭。
而現在,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地名,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安城?馮嬌說母親最後就是去了安城!
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打斷了張院長的話,“張院長,您說我母親會不會去找那位洛融延叔叔?”
張院長微微一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其實當年,你母親與融延的關係還要要好一些,若不是融延後來回了自己家,我那時還以為,你母親會跟他在一起的。”
張院長嘆了口氣,“不過,你父母結婚之後,好像就和融延斷了來往,我記得,最後一次見你母親的時候,還聽她提起過,說是很久沒有融延的訊息了。”
想起當年的事,張院長的聲音越加蕭索,卻又因為這個有可能存在的猜想而多了一份期待。
“你現在在找你媽媽嗎?”
“父親說,我母親已經過世了。”尹遇夏眼裡湧出一股艱澀的潮意,聲音也是一哽。
“但是他並沒有告訴我,母親葬在哪裡,沒見到母親的墳墓,我不相信。”她的語氣梗出執拗,更像是一種無畏的無奈。
張院長聞言,眼中驚詫的同時立即湧出淚水,雙手捂住嘴,是不願相信,也是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怎麼可能…”
緊隨而來的,她看著尹遇夏的眼裡滿是心疼,立即下床來,坐到小沙發上來緊緊抱住她。
“可憐的小芝,可憐的夏夏。”
尹遇夏鼻子一酸,喉嚨堵得難受極了,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個來回,硬是被她逼了回去。
就好似她沒哭的話,母親就還在世一樣。她執拗的不肯落下淚來。
待到張院長平靜下來,尹遇夏說出自己的想法,“過段時間,我就回美國了,在回美國之前,我想去趟安城,張院長,您知道洛融延叔叔在安城的具體住址嗎?”
張院長皺了皺眉,思索了一陣,起身去翻床頭櫃,“當年每個孩子離開孤兒院的時候,我都留下了他們的聯絡地址,我找找看。”
在一陣翻找之後,張院長指著其中一處道,“吶,在這裡。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搬家沒有。”
尹遇夏立即接了過來,那上面寫著的,是安城的一個地址,以及洛融延的家人資訊。
看著那上面簡記的情況,尹遇夏突然覺得有些熟悉。
“張院長,您知道洛叔叔家裡是做什麼的嗎?”
張院長的眉心皺得越深,她眯著眼細細的回憶著,“好像是開公司的,我記得,他父母家條件不錯,所以當時他要被接回家的時候,我還挺為他高興的。”
“不過,具體是做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
說著,張院長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哦,對了,前兩年的時候,融延來看我,給我留了一張名片,叫我有事的時候就聯絡他。”
她邊說著,邊去旁邊櫃子的抽屜裡翻找著。
“可是我老婆子每天在孤兒院裡,也沒什麼事,所以也從來沒聯絡過他。”
尹遇夏的心跟著提了起來,砰砰砰的跳著,心裡的某個大膽的猜測,在看到張院長遞過來的名片的時候,一下子得到了證實。
洛融延,安城九安保健品公司董事長。安城赫赫有名的洛家的現任當家人,其地位,不亞於秦家在霖城的地位。
而九安保健品在國內的保健品行業內,市場佔有率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在近些年更是發展迅猛,大有壟斷國內保健品行業的趨勢。
尹遇夏扭頭看向櫃子上,她今天帶來的那兩盒保健品,在左上方就印有九安集團的標識。
這個巨大的發現讓她幾乎都忘了呼吸,心臟咚咚咚的快要跳出胸腔。
天,她怎麼就沒注意到,從前張院長嘴裡說過的洛融延,竟然就是九安集團的董事長。
難怪她剛才看見洛融延親屬那一欄的時候,會覺得那個名字那麼熟悉,畢竟洛融延的父親洛老先生,當年可是國內保健品行業的領路人。
即使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依然還是盛名在外的。
從這一資訊量中回過神來,向來穩重的尹遇夏,這下也難免有些激動。
她抓住張院長的手,“我知道去哪裡找母親了。”
……
這一晚,尹遇夏夢見了母親,已經許久未曾如夢的母親,終於再次出現在了她的夢裡。
而這一次,夢裡的母親不再是模糊的影子,她那樣近,那樣清晰,尹遇夏甚至能看清母親嘴角上揚的弧度。
一夜好眠。
第二天她準時醒來,張院長也已經起了。
等她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張院長已經做好了早餐。
最簡單的青菜小粥,外加孤兒院門口賣的油條包子,尹遇夏卻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早餐,臨出門的時候,張院長拉住了她,猶豫著道,“如果,你找到你母親,不管是什麼情況,你都跟我說一聲。”
感受到張院長說話時極力隱忍著的情緒,尹遇夏心頭微微一滯,但仍勉力揚起唇角,點了點頭。
到了孤兒院門口,華欣已經將車開來,正在等著她。
上了車,她邊瀏覽著華欣帶來的檔案,邊說道:“直接去公司。”
手邊摸了下手機,從昨晚她給秦司白髮過那條告知他晚上不回的資訊之後,他一直都沒有回覆。
心思一轉,她放下檔案,看了看手錶,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
“算了,先回趟杏林灣。”
華欣面上露出一抹異色,但還是調轉了車頭。
到了杏林灣公寓,尹遇夏正要拿鑰匙開門,門從裡面開了。
楚璇正要出門,一開門看見尹遇夏,面上一驚,“尹小姐,您怎麼回來了?”
尹遇夏沒答她的話,進了屋,看了看樓上的方向,“秦司白出門了嗎?”
楚璇臉色瞬間有些不自然,“呃~”
“嗯?”尹遇夏面露疑惑,突然間反應過來,“他昨天沒回來?”
楚璇猶豫著點了點頭。
這個反應?尹遇夏心頭的疑惑有一些恍然,卻瞬間覺得有些胸悶,那個不好的感覺就在腦海裡盤旋,很快就要衝破而出。
可往常他加班到太晚而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她閉了閉眼,勉力壓下,不讓自己多想,轉身出門,“那我們去公司吧。”
順手將特意去洞庭魚莊買的魚片粥放到了玄關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