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飄來一團黑色物體，祝姚下意識閉眼。
“嘩啦”一聲，臉上一涼，濃濃的墨香味在臉上散開，順著下巴滴答滴答，落在裙襬。
周遭空氣四死一般寂靜之後，爆發出雷鳴般的鬨笑聲。
祝姚睜開眼，還有墨汁掛在眼睫毛上，眼前景物看的不太真切。
“呸”了一聲，吐出一口墨汁，周遭鬨笑聲越大了。
洛英姿跟雨霖霖連忙上前，拿著帕子給祝姚擦臉，但是越擦臉上烏黑化的越大，手帕黑成一團，祝姚臉上還是黑一塊白一塊。
雨霖霖眼圈一紅，有淚水在眼眶內打轉。在她身上，也是斑駁不一的墨跡。
洛英姿眉心緊擰，眼中隱忍著怒氣。
祝姚按住雨霖霖的手，接過手帕，抬眸冷漠的掃向長樂以及她身後的兩個跟班。
眼角餘光一瞥，謝依兒靜立在角落，眼觀鼻口觀心，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收回視線，目光定在長樂身邊一個手持硯臺的女子身上。
“你潑的？”
長樂撥過那女子，上前一步，雙手環胸，上下打量著祝姚這幅慘樣，嘴角噙著得意的笑。
“誰讓你剛好竄出來，秀兒她也不是故意的，你想如何？”
“你的事，我待會兒再跟你算賬，”祝姚目光冷冷，抬手將長樂撥開，直面殷秀秀：“我再問一遍，是不是你潑的。”
殷秀秀一臉委屈，“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郡主突然跑出來……”
“砰！”
不等她話說完，祝姚一拳砸在殷秀秀左眼上。
打的她眼冒金星，身形不穩，手中硯臺啪的落地。
“平陽！”長樂連忙上前檢視殷秀秀傷勢，見她眼圈烏紫，勃然大怒，“秀兒都說不是故意的了，你怎麼還下如此毒手！”
祝姚不緊不慢活動著手腕，“瞧你說的，我這不伸個手而已，她自己非要撞上來，我有什麼辦法？不然……我給你道個歉？”
“你……”
長樂氣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憋了半天就憋出來一句：“平陽！你太過分了！”
“一般一般，學府第三，第一是你的狗，第二是你，最後才排的到我。”
謝依兒從角落裡邁了出來，走到長樂身邊道，“郡主別生氣，孰是孰非，這麼多人在這都看的清楚，等會兒太傅來了，自有公斷。”
祝姚冷笑，“英姿，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瞅著前面站著一個狗頭人身的軍師啊？”
長樂身份特殊，但謝依兒不算什麼，洛英姿有火也不憋著，直接開口道，“你沒看錯，狗頭軍師現在正在獻計，準備栽贓嫁禍呢。”
“還真拿這世上人當傻子了。”
她二人一唱一和，謝依兒面上表情微凝，往後退了一步。
長樂捉住她的手，往前邁出一步，“長樂，你說誰是狗？”
祝姚道，“你遛狗還問我？”
“你……”
謝依兒心裡暗罵長樂蠢貨，將手抽了回來。
“郡主身份尊貴，想說什麼想做什麼，我們這些臣子自然得受著，更何況我不過區區一個庶女，能苟延殘喘在這世上已經很感激了，哪敢跟郡主叫板。”
她將自己壓的極低，如此一來，反倒引得周圍人同情。
圍觀眾人分成兩派，一派支援祝姚，一派支援謝依兒，吵嚷不休。
“太學府內，不可聚眾喧譁，諸位忘了嗎？”
清朗的嗓音響起，彷彿世間最純淨之水，盪滌了汙濁，躁動的聲音逐漸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