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晏一身威武的戰袍策馬居首,身後顫顫巍巍跟著那些畏畏縮縮的大臣,踏上這條群臣幾乎每天都是要走上一遍的覲見之路。
路過宮門時,群臣隊伍中有人似有感應一般回頭看了一眼。
可只是一眼,便嚇得瞬間軟倒在地。
人們不明所以紛紛回頭,順著宮牆向上看去,一具具飄搖的皇子屍體映入眼簾。
“啊啊啊——那是,那是四皇子殿下!”
“六皇子,八皇子,居然還有十皇子和十一公主!”
“他們,他們居然都死了!全都被吊死了!”
“什麼!居然連四皇子也......”
“你們看!金鑾殿前那是誰?”
一個人察覺了不對,所有人便跟著紛紛踮腳往前看。
“那不是御龍衛的面具嗎!”
“金鑾殿前那些掛著的,好像是這些皇子殿下們的母妃!”
“等等,金鑾殿內那是!那是!”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明黃色的身影。
可卻沒有一個人敢再貿然開口。
聖上死了,就吊在金鑾殿內。
宮牆之上適齡皇子中只有九皇子不在。
形勢分明已經很明顯了。
群臣不語,只有腳步聲踏臨金鑾殿前。
無人抬頭去窺探,誰也不敢此時在自己身上出半點顯眼之處,生怕新皇清前朝餘孽清到自己頭上。
可還是有那不怕死的抬了抬頭,掃見副椅上的女子以及正上方那道挺拔偉岸的身影便又趕忙垂下視線
海祥在幾層石階下的高臺上,雙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神色竟有幾分威嚴。
“眾朝臣聽旨——”
悠長嗓音蕩遠,群臣稀稀落落的腳步聲消失,而後齊刷刷地跪下。
“大鄢三十五年,六月廿一,先帝駕崩,追號庸碌,留罪己詔告天下書。
傳位十三皇子慕容靖,九皇子慕容懷封攝政王。
大鄢次任戶部尚書江滁,清廉為正兩袖清風,追封溢號:廉正。
大鄢次任驍騎前鋒將江淮晏,叛國叛逃非實屬虛,為今已任戶部左侍郎,特此昭告天下——”
聲落,滿朝靜的落針可聞。
江清月驟然抬頭看向慕容懷,可目光只得他的背影,窺不見他面具後的神色。
一旁始終老老實實站著的慕容靖也愣住了。
還沒回過神來之際,小蘿蔔頭的身板就被按在不知何時從金鑾殿內搬出來的龍椅之上。
可緊接著慕容靖便站起身來,氣沉丹田竭力喊道:“朕今日諾!待日後攝政王有了子嗣,出生便封太子,弱冠後即刻繼位!”
這下子不止江清月滿目震驚,慕容懷也轉過身朝他望去。
慕容靖對上青面獠牙面具後的那雙眼,心虛地攥了攥拳頭,強撐著對視回去。
小十三這是犯犟。
慕容懷無奈地搖了搖頭,姑且並未立即駁了新帝的面子。
江清月此時只覺得頭暈目眩,腳下稍微踉蹌一下,被慕容懷一個箭步衝上來扶穩。
“阿月可怪我將皇位拱手讓人?”
眼前花白過後,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
江清月虛弱地挽起唇角,同樣無奈地笑道:“你明知道我氣的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