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長樂府。
江清月在院裡寬敞的躺椅中幽幽轉醒,視線被一層薄薄的輕紗所覆蓋。
“醒了?”
江清月眨了眨眼眸,蒙著雙眼的輕紗被人抽離。
她抬眼,入目是慕容懷擔憂的眼神,江清月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到,她是躺在慕容懷腿上睡的。
許是疲憊,也許是心神散去。
江清月並沒有立刻坐起身,而是動了動枕在慕容懷腿上的頭,眯著眼望向葫蘆藤架外的天色。
“我睡了多久?”
“宮中昏厥過去到現在,也不過才半個時辰。”
慕容懷放下手中的公文,手指在她眉目間輕輕勾畫。
“醒醒盹,起來吃些東西,若是還累就吃完再睡。我聽雲生說,你昨夜一整晚未眠,今日早膳和午膳又都錯過了,再不用些吃食,我怕你胃要餓壞。”
江清月疲憊地闔上雙眼,輕哼了一聲,也不知是應什麼。
慕容懷瞧著她這般孱弱的神色,無聲苦笑,腔調發著顫。
“阿月,我該如何是好。”
那扇眼睫輕顫,藤架下並無回應。
雲苓悄悄把爐上始終煨著的雞絲粥放在桌案上,一旁的雲心換好一壺新茶,兩人又悄悄退下。
慕容懷端過熱粥吹了吹,溫熱的手指輕輕捏了一下江清月冰涼白嫩的耳垂。
“阿月,醒醒。”
江清月被他扶著坐起身,渾身沒骨頭一般,軟塌塌地靠在躺椅椅背上。
慕容懷本想喂她,可粥碗剛湊近些,就被她拿走自己默默吃了起來。
江清月在夢中亂成一團麻的思緒漸漸理清,瞧見桌上快要鋪滿的公文,好奇地掃了一眼。
慕容懷瞥見她的動作,直接拿起就近的一份念給她聽。
“這些人都是待會兒就要抓的,阿月覺得可有要補充的?”
瓷勺碰碗,雞絲粥江清月喝著有些膩了,剩下的小半碗放在一邊,整個人懶洋洋地往慕容懷身上一倚。
“一會兒就抓嗎?”
慕容懷輕嗯一聲,欣然攬著她的腰身往懷中帶了帶。
江清月扭了扭身子,挑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雙眼。
“我倒覺得,不如過幾日早朝時再抓吧。”
“哦?阿月是如何打算的?”
江清月想了想,腦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慕容懷瞧著她這小動作,不自覺看向院牆邊上那兩隻一大一小睡得正香的貓兒。
像極了,不過阿月比貓兒更好看。
“小十三的登基大典定下了嗎?”
“還沒,欽天監加緊在測算了,在他登基前,我先在副椅上代理朝政。”
江清月睜開眼,手指捻起慕容懷散在身前的一縷青絲開始把玩。
“我上午在宮中昏倒後,都發生了些什麼?我兄長呢?大公主和五公主呢?小十三呢?那些朝臣呢?那些屍體,你當真要在金鑾殿內連掛三天?”
慕容懷輕笑一聲,“你昏倒後我便帶著你出宮了,你兄長這會兒估計還在宮中,好多事需要親自盯著的事,我都直接扔給他了。大皇姐和五皇姐,我讓人將她們送回各自府上,暫時看押。”
“小十三留在宮中熟悉各項事宜,日後有他忙的,不過好在早先,我有意無意將一些事提前讓他熟悉過,想必會容易適應。朝臣的話,現在也都還被關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