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有人皆大歡喜,有人則暗自消愁。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裡,陸一民開啟手機看朋友圈。
有一個小影片,是一個戰友發出來的,那個戰友叫小黑,是他和傅晨東共同的戰友,那時那麼多戰友,就小黑一個人去了。
那則小影片是傅晨東正在親吻新娘的場景,新娘高貴優雅,新郎高大英俊,兩人在一起彷彿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陸一民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
他沒有去婚禮現場,而是把車開到酒店對面的停車場,親自看著新郎新娘走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似乎現在的自己正在跟自己過不去。
可能是最後一次了,等親自看著她成婚,他就會正式告別過去吧。
但是,看著來參加婚禮的來賓們一個個走了,新娘的喜車也離開了,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直到黃昏,到天黑。
不知什麼時候,天上竟然應景地下起了雨,雨勢漸大,陸一民把車頂燈開啟,他想離開了。
後來,便聽到有人在拍打他的車窗。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淌水的玻璃窗外,一張模糊的滿是期待的臉。
怎麼又是她?
不愧是搞心理研究的,沈筠居然知道他會來這裡,所以追到這裡來了。
他把玻璃按下來一半,外面沈筠沒有打傘,頭髮和臉全淋溼了,但是一張漂亮的臉蛋依然笑得燦爛。
“一民,終於找到你了,”沈筠見到陸一民顯然很高興。
“你來找我做什麼?”陸一民對沈筠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沈筠的表情還是一樣燦爛,就像一顆壓不扁,砸不爛的銅豌豆,而且臉皮還特別厚:“就是找你啊,見到你我就高興。”
“我要回去了,你也先走吧,”他想把車窗提上來,但沈筠突然說:“一民,我沒有開車,也沒有帶傘。”
言下之意,她是要上他的車。
陸一民卻完全沒有要請她上車的意思,他終於把車窗提上來,隨後踩了油門,把車子開了出去。
沈筠站在雨裡,臉上全溼了,她無奈地擦了一把臉,再把雨水甩掉。
真是一個難攻的男人,可沈筠卻是越鬥越勇的型別。
那輛軍綠色的越野車開出去後就停了下來,開車的人似乎做了一番掙扎,最後又倒了回來。
沈筠突然就樂開了花。
上車後,陸一民丟給沈筠一條毛巾:“先把頭髮擦擦吧。”
沈筠擦了擦,隨後問:“為什麼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這毛巾平是你用嗎?”
陸一民怔了怔,他有一絲難以啟齒:“哦不,我忘了,不是這條。”
他把她手上那條綠色的拿了過來,接著再抽出一條藍色的:“用這條。”
沈筠問:“剛剛那條是用來擦車的?”
他不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沈筠無所謂地笑笑:“我完全沒有關係,只要一民你肯讓我上車,我就覺得咱們的友誼又往前邁了一大步。”
“……”說實話,陸一民並不喜歡太主動的女生。
以前他喜歡趙勝楠,她開朗樂觀又善良,還很單純,在感情方面反應很遲鈍。沈筠不一樣,沈筠也是一個開朗樂觀的女子,但沈筠更像一個明晃晃的太陽,太過熱情主動,他認為她的行為太過了一些。
陸一民淡淡地問:“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家。”
“呃……”沈筠一直吞吞吐吐。
陸一民當時便覺得可能要被賴上了。
他把車停下來:“如果你沒有帶錢,我可以給錢你打的。”
“一民,我是不會下車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這麼晚了,難道你想在一個男人家裡過夜?你的父母不管你吧?要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怎麼想?”
沈筠撲哧地笑了:“我在自己喜歡的男人家裡過夜有什麼不妥的?別人說就讓他們說去吧,我一點都不介意。”
“……”陸一民沒辦法:“如果你不回家,那你就自己在車裡過一夜吧。”
“一民,你真絕情啊,”沈筠感嘆道:“沒所謂,我就在車裡過夜吧,你給我開點暖氣,反正頭髮和衣服會自己乾的。”
陸一民沒再與她爭辯了,徑自把車開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停車場。
到了停車場,他還真的直接把沈筠丟到車裡就走了。
沈筠無奈,但也沒辦法,她不能這樣跟著他上去,不然他要反感了。
陸一民走了一陣,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子,車裡的小燈開著,暗黃色的燈光下,沈筠就靜靜地在裡面坐著,看見他回頭,還對她擺了擺手。
不知為什麼,他又折返了回去,開啟燈門,對裡面那個全身溼漉漉的女人說:“下來吧。”
“呃……下來幹嘛?”她問。
“上樓換件衣服。”
沈筠瞬間眼神亮了起來。
……
陸一民租的是一廳一室,四十平左右,很小一間公寓。
沈筠上來後,大方地看了一會兒裡面的設施物品,不由地誇讚道:“一民你真是一個愛乾淨的男人,這裡被你收拾得一塵不雜,唔,還有一絲淡淡的香水味兒,我喜歡這個味兒。”
陸一民沒回答她,而是從裡面房間的衣櫃裡拿出一套男士的運動服:“先去洗個澡,再把這個換上。”
“有襯衣嗎?給我件襯衣吧,”她說,聽說女人穿男人的襯衣特別性感。
“沒有,就這件。”
“好的,我這就去,”沈筠大方地說道。
陸一民走進房間,疲憊地躺在床上。
正想拿出手機看朋友圈的那則影片,便聽到衛生間裡的沈筠在叫:“一民,過來一下。”
陸一民把手機放下,只見衛生間開了一條縫,沈筠一隻手伸出來:“一民,給我拿條毛巾,裡面沒有毛巾。”
陸一民猶豫片刻,家裡沒有備有新毛巾,他只好走到陽臺,他的毛巾正晾在陽臺上。
把自己那條毛巾拿下來,隨後隔著衛生間的門遞進去:“接好了。”
裡面,沈筠把毛巾聞了再聞,說不出的興奮。
洗完澡出來,她出來叫陸一民:“一民,你也去洗一下吧。”
陸一民看了她一眼,那套運動服穿在她身上顯得非常肥大,但嬌小的身材顯得很是楚楚可憐。
他把目光移開,拿了一套衣服自己也進去洗澡。
或者是因為沈筠在這裡,他洗澡的時間沒有想到趙勝楠了。
出來後,看到沈筠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想問一下,我今晚睡哪裡呀?”她走到他跟前。
他正用毛巾擦著頭髮,隨後指了指沙發:“你睡這裡。”
“或者我也可以跟你一張床,咱們在中間放一碗水,誰都不越界好不好?”沈筠笑著問。
“不好!”很強硬的回絕。
沈筠覺得不能再得寸進尺了,她乖乖地躺在沙發上,“麻煩,給我一條被子,好冷。”
已經是冬天了,天氣自然涼了一些,但還沒有到暖氣供應時間。客廳裡有櫃式空調,陸一民把空調開了,調到合適的溫度後,再進去給她拿毯子。
陸一民正要進房間,沈筠又追過來了:“一民,等等!”
“有事嗎?”他淡淡地問,因為太過漫不經心,所以完全沒有想到沈筠會踮起腳尖在他唇邊輕輕一碰。
“kissgoodnignt,”她笑了笑,隨後又鑽進了沙發裡,把毯子蓋上,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陸一民連發火的機會都沒有。
算了,他回了房間,再把房間門關上,關上房門的時候,順便把插銷也給插上了。
彷彿外面的人是財狼虎豹。
躺在床上,手機還靜靜地放在一邊,原想拿起來看看朋友圈的,但很快就放下了。
嘴上,被沈筠灼過的那個位置似乎在隱隱發熱。
……
傅家。
雨還在下,但傅晨東和趙勝楠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們已經洗過澡了,正在燈下拆當天收到的結婚禮物。
“哇,這兩隻小熊很可愛,”趙勝楠舉著兩隻雪白的熊:“黎小明送的,這傢伙,咱們結婚他都不來,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搞什麼鬼,不會是被仇家追殺吧?”
傅晨東揉了揉她的頭髮:“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殺不殺的呢?”
“對不起,我錯了,不過這黎小明也太窮了,不給我們紅包,就寄兩隻熊回來,是不是太不夠朋友了?”
傅晨東笑笑:“你看看標籤,那兩隻熊是日本出的限量款,價格十幾萬,你願意要錢還是要熊?”
“十幾萬?就這兩隻毛茸茸的東西?”趙勝楠把兩隻熊舉起來:“我還是想要錢,這兩隻熊又沒有鑲鑽。”
他無奈地笑笑:“我老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錢了?”
“我什麼時候都貪,我嫁給你就是貪你的財產,圖你的錢的,”她故意氣他。
下一秒鐘就被摟過來狠狠地親了一口:“錢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乖,以後聽話。”
看著他皺眉頭,她連忙說:“我是說,我以後會乖,會聽話。”
“這還差不多。”
趙勝楠果真對那兩隻熊不敢興趣,她又開始拆下一個禮物了。
“咦,這是一對情侶杯,誰送的?”她看了看底下的卡片,不禁笑了:“原來是琳達送的,琳達不愧是過日子的,送的東西就是實在,這杯子我們以後可以放在房間裡喝水。”
傅晨東說:“你不貪錢了?這對杯子市價才一萬塊,小明的兩隻熊要貴得多。”
“管他呢,反正我就喜歡實用的。”
傅晨東搖搖頭,現在的趙勝楠任性得像個孩子。
不過,他願意寵。
“咦,這年頭了,誰還送明信片啊?”趙勝楠拿起一張半張A4紙大小的明信片,念著上面的字:“祝大哥新婚愉快,妹妹永遠愛你,落款,你的雪兒。”
是傅雪?
傅晨東也把明信片拿過來,他看了看上面的郵戳。
趙勝楠也在看郵戳。
雲南。
緊接著趙勝楠去翻黎小明的卡片,同樣是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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