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抓住阿瑤的手腕:“付昀身上……也有傷對不對。”
阿瑤心裡一驚。
她想起那天在書房,付昀和她爭執時,掀起的衣角。他腰腹那道處平整的傷口,彷彿被生生剜去一塊肉。
“你怎麼……”
“因為付生早就不是人了。”喜婆婆掐著阿瑤的手腕,指甲嵌入她的皮肉,“他早就喪心病狂,成了食血親的怪物。”
“人傀?”阿瑤脫口而出,“你是說付生變成了人傀?”
這怎麼可能,她是可以聞到人傀的泥腥味,可付生身上分明沒有哪有味道。
不對,一定是哪裡不對。
還有,在祠堂暈倒的那天,按理張角死了,她應該能聞到死屍的味道。
可是,她什麼都沒聞到。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呢?
一瞬間,她突然恍然大悟,她想起那晚林澗來找她,兩人發現被跟蹤的事情,追出去時,那氣味像是突然被截斷了。
直到那天,她見到了那顆啞樹。
一切都合理了,就是那顆啞樹作祟。難怪,難怪她從付生身上的從未嗅到過腐朽氣。
阿瑤的太陽穴突突的跳。
她聲音顫抖著問:“所以,他處心積慮地害我,是因為那句‘蛇眼人出,人傀滅’?”
“你怎麼知道的?”喜婆婆猛地抬頭。
“是黃老太爺,”阿瑤聲音輕得像嘆息,“他臨死前留了一封信,信裡說的。”
喜婆婆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連他也……”
那年冬天,要不是黃海暗中周旋,趙春梅冒死傳遞訊息,她根本不可能帶著帶阿瑤逃出付家,更別說,一路逃到洛南避難。
“黃海是什麼時候走的?”
“三年前,”阿瑤垂下眼睫,“前不久,剛過完三年級。”
“那他,是不是壽終就寢?”
阿瑤緩緩搖頭,她看見西皮婆婆眼中最後一點光也熄了下去。
過了許久,她繼續說:“你有所不知,‘蛇眼人出,人傀滅’前面還有上一句,‘雙生子出,觀音泥現’。”
阿瑤瞬間明白,黃老爺子為何要拼死救她,原來身負六門血脈的她,才能真正終結那個怪物。
這才是她必死的原因。
她的眼睛從來不是異常,而是血脈的證明。
“知道什麼叫借骨還生嗎?”喜婆婆聲音又一次飄來,“死人裹泥叫還魂,活人剝皮叫借骨。”
阿瑤胃裡翻湧起一陣噁心。
付生為了維持這可笑的權利,還有所謂的家族利益,竟然編織了一個如此駭人聽聞的謊言,讓整個六門活在吃人的秩序裡。
“呵……”阿瑤突然冷笑出聲,眼底泛起鎏金般的異色:“要是這權利秩序需要靠啖親血肉,借骨還生來維持,那我來改。”
喜婆婆深深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你該去找你師父了,那把生死刀,是時候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