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白天跟蹤她,晚上又同住一個民宿的林澗。
但人類是個奇怪的物種,總能在危險面前達成某種默契,雖然她不確定白穆和他是不是一夥的,但眼下對付“郝傑”這個怪物,才是最要緊的。
她看出了招式,典型的軍警拳腳,又使得甩棍,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剛好彌補了她的作戰距離。
等捉住了“郝傑”,再收拾他不遲。
她忽然大喊:“喂,我來找機會,你拿下它!”
也不管林澗答應與否,阿瑤故意弄出動靜,“郝傑”的注意力注意力果然立刻轉向她,看來她猜得沒錯,血腥味能刺激它。
但不出三秒,她就被拍在牆上動彈不得,肩胛骨碎裂的聲音傳來。
就是現在!
阿瑤冷笑一聲,金色的眸子妖異瑰麗:“想要我的命,你也得付出代價。”
忍著左肩的劇痛,她的手指狠狠插進“郝傑”的眼眶,似乎覺得還不夠解恨,用力一摳,硬生生摳出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
“郝傑”發出一聲嬰兒般的啼哭。
阿瑤從來沒聽過這樣慘絕人寰的叫聲,心裡頓時覺得大快人心。
但她的情況也不算好,左肩被抓出四個血窟窿,鮮血汩汩地冒著,疼得她直冒虛汗,意識都有點渙散了。
林澗頭皮一麻。
真是個瘋女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也不怕丟了自己小命。
剛剛的撞擊,加重了他腰間的傷勢,他喘著粗氣朝地上吐了口血水。
林澗咬著後槽牙,輕叱一聲,用棍狠狠地掄了上去,這一下力道很重,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野人應聲倒地。
林澗趁熱打鐵,迅速抽出皮帶,將野人五花大綁住。
這個綁法有點獨特,野人被方向彎折,頭和腳彎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根本無法保持平衡。
雖然他不知道她上山的目的,但不管怎樣,先得給她包紮止血。
他上前檢視女人的傷勢。
手電強光下,女人輕磕著眼皮,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沾著血的頭髮都打著結縷。
看她也沒這脆皮,掛了?
他下意識伸手就去探她的鼻息,還好,還有氣兒。
突然眼前寒光一閃,短刀向著他胸口襲來。
女人陡然睜眼,一雙金色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她的嘴角分明彎著,像在笑:“我們的賬,是時候算算了!”
林澗瞬間後退躲開。
真特麼是個神經病,這瘋女人明明自身難保,現在就開始卸磨殺驢了。
“找死!”林澗厲喝一聲,側身躲過割喉的刀鋒的同時,起膝攻上她的肋骨。
預料中的悶哼並未響起。
對方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甚至反手扣住了他的腳踝。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他想起了邊境毒梟豢養的死士,就在這半秒分神間,對方一腳踢上他腰間的傷患處。
林澗悶哼一聲。
女人借力翻轉而上,兩腿纏他的脖頸,用力一絞,兩人重重地摔在碎石堆上。
林澗正準備反攻,對方突然洩了力道。
阿瑤的視線開始模糊,腦子一陣一陣發緊,她想翻身扣住對方,卻身子一軟。閉上眼睛前,她緊緊攥住了林澗的一截衣角。
林澗喘著粗氣被壓在地上。
他推了推身上的人,毫無反應。
這一次,看來是真暈了過去,女人靜靜地趴在他胸口,他一狠心將人直接從身上推開。
“見鬼!”
林澗坐起身子,默默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只覺得一口惡氣憋在胸口,無處發洩。
收起眼中的狠戾後,他伸手去掰抓在衣角的那隻手,那隻手看著纖細,卻死死攥著他衣服,怎麼都掰不開。
林澗長嘆了口氣,摸著二郎神的頭,自言自語:“見死不救不是我的作風,對嗎?”
二郎神眨巴著一雙眼,迷濛地看他。
他猶豫了一瞬,將手電塞進二郎神的嘴裡,開始檢視她的傷口:左肩的貫穿傷猙獰外翻,血肉和衣服粘連在一處,染血的束胸內衣被刀尖剝離時,他僵了一下。
女人的面板泛著瓷白的光。
消毒棉壓上傷口時,昏迷中的人忽然弓起腰肢,破碎的呻吟聲。無意識地從她唇之間溢位,汗溼的長髮凌亂地貼在她的臉上,
“忍著!”他從牙縫擠出兩個字。
女人纖細的腰肢緊貼著他的胸膛,後背的溫度燙得灼人。
沾著酒精的紗布再一次壓進創口時,掌心不可避免地觸上她的柔軟,林澗手一頓,耳根子爬上了紅暈。
止血繃帶纏到第三圈時,對方忽然醒了過來,她一把揪住他的手:“別碰我!”
氣音未落,又陷入昏迷。
林澗一把扣緊她的安全帶,動作利落地將人背上肩頭。
腰間的傷口隨著步伐不斷滲血,內裡的速乾衣早已浸透,他咬緊牙關,一步一步揹著人往回走。
到達大本營時,天剛剛暗了下來。
林澗揹著阿瑤剛踏入營地,迎面就撞見了季爻,他吃瓜的事情:“不是吧老林?你也撿了個人回來?\"
“什麼意思?”林澗皺眉,腰間的傷口火辣辣地疼。
季爻朝遠處努了努嘴:“巧了,六門也撿了個人回來。”
話音未落,一個身影已經狂奔而來。
林澗眯眼打量著來人,還真是見鬼的緣分。
齊福剎住腳步時,差點撞在季爻身上。他抬手指著林澗背上昏迷的阿瑤,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要不是他冒進,也不會和阿瑤走散,幸虧他命好碰上六門的人,不然還在峽谷裡迷著路呢。
六門也幫他找了人,十幾人幾乎將峽谷翻了個遍,實在找不到才回的營地,正急得抓耳撓腮呢,就遠遠看見阿瑤被背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