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泥

第9章 幾次三番下死手

對方又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以命換命,下手處處透著狠厲,幾個來回下來,林澗也覺得有些吃力。

他瞅準時機,一把卸了她的短刀,反手將她剪住:“對救命恩人下死手?早就知道就扔你在山洞裡,自生自滅。”

“救命恩人?”阿瑤一把卸了林澗的力道,笑得人畜無害,“那輛黑色大切不是你的,你沒跟蹤我?”

她審視著林澗,從上而下,由左至右,似乎要從他的眼底鑽進顱腦的末梢神經,將他裡外都看個透徹。

“我以為你是兇手,或者跟這件案子有關……”林澗解釋,“有些殺人案的兇手,他們喜歡回犯罪現場。要麼是檢視案情進展,準備跑路;要麼是重新體驗犯罪的快感。”

帳內漫進了大團的霧氣,林澗額間碎髮清晰,鷹眼在阿瑤的臉上流轉,從疑惑到確定,稍縱即逝。

他半眯著眼,“我也救了你,不如就扯平吧。”

這個人有手段有腦子,阿瑤一時無法斷定他說的真假,只能將心裡疑惑暫時按下。

接下這一樁生意,她求財。

六門是為什麼,暫時還不清楚,但她怎麼看,都覺得林澗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算了,她還是先找回屍體要緊。

她這人好奇也沒那麼重,什麼事在她這都很難保持熱情。比如美食,別人能排隊幾小時,跨越半個城。

但她不行,一想到這麼麻煩,瞬間食慾全沒了。

“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有個疑問。”他一臉探究地看著她,“你幾次三番對我下死手,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阿瑤沒回答。

且不說,他和“釣陰子”那人是不是一夥的,就算不是,這件事現在也不能說,以免打草驚蛇。

“這件事翻篇了,我以後不會動手了。”她直白地盯著林澗的眼睛,誇讚他:“不過,你身手不錯。”

第四天了,她沒時間耗著,又受了傷,她得想辦法速戰速決。

“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她問林澗。

林澗回:“找屍體。”

“這麼說,六門也是來找屍體的?”阿瑤蹙眉,這麼個不算大的案子,竟然連六門都招來了?

林澗點頭:“是,都是來找屍體。”

阿瑤試探著問:“你看清楚那東西的長相沒?到底是什麼東西?”

“城南滅門案的死者‘郝傑’。”林澗略微沉吟了下,又補充道,“至於他為什麼變成這樣,就得問六門了,或許他們知道。”

這時,齊福端著托盤進了帳篷。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他叉腰訓起阿瑤,“你…昨晚差點沒命的是誰?快吃點東西。”

阿瑤是真羨慕缺心眼兒的人,活得沒啥煩惱。

她覷了眼托盤裡的早餐。

講究!真真講究。

齊福拿來的早飯種類繁多,還充分考慮了她這個傷患的飲食,營養搭配得恰到好處。

她囫圇幾口吃完飯,問齊福:“你知道昨天抓傷我的,是什麼東西嗎?”

齊福搖搖頭:“不知道,但付小姐或許知道。”

“那你帶我去見她。”

齊福剎那間感到頭大如鬥。

六門的事,就連他也插不了手,更何況一個外人。

然而,阿瑤一臉堅決。他只能硬著頭皮,帶著兩人往付瓊的主帳走去。

儘管他對阿瑤的意圖一無所知,但這位姑奶奶的爆脾氣,他卻是再清楚不過,齊福暗暗思量了一番,低聲提醒:“你傷得不輕,一會兒可得悠著點,千萬別動氣。”

阿瑤毫不客氣,直接地戳穿了他的小心思:“你是怕我動氣,還是怕我得罪六門,給你惹麻煩。”

“都有,都有。”齊福呵呵乾笑,掩飾自己的尷尬,“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

付瓊這一夜幾乎沒睡,一大早就召集了六門眾人商議事情。

主位上,她正襟危坐,兩側的椅子坐了兩位長者,其他年輕一輩的各自站在自家人身後。

今天她長髮依舊束起,只是眼下的烏青明顯,氣色也差了好多。

一把精緻的黃花梨太師椅置於主位,墊著塊白狐狸毛,那皮毛渾然一體,一點雜色都無,雪白松軟。

也不知誰說了什麼,她的黛眉不經意間蹙起。

帳外忽而響起齊福的聲音,帶著幾分禮貌地探詢:“付小姐,你現在方便嗎?我朋友想見見你。”

“進來說吧。”

阿瑤進了帳篷才發現,人還不少。

主位上坐著一位年輕女生,和她一樣的年紀,不說話氣場也很強。

阿瑤目不光不偏不倚,直直看向主位:“我來,一是感謝六門的救命之恩,二是有件事想問問清楚。”

付瓊抬頭看來人。

少女的臉色病態蒼白,一雙金色眼睛,整個面部顯因為眼睛有點混血的感覺,一時失了神。

她總覺得,這張臉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救你是六門分內的職責,你不用太在意,”付瓊神色難辨,“不過你要問的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無可奉告。”

阿瑤冷笑:“我都沒問呢?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話音剛落,付瓊還沒開口,旁邊一個老者霍然起身,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跑這裡來撒野。”說著,他手一揚直指齊福,“還有你個不成器的狗東西,正經事不幹,淨交了些不入流的貨色。”

齊福下意識往後挪了挪,他湊近阿瑤,低聲介紹:“這是齊銘,齊家的家主,論輩分我得喊一聲叔叔。”

“哐!”

阿瑤鎏金的眸子一閃,腳尖順勢一挑,旁側的一把空椅子,穩穩當當地落在付瓊的旁邊:“我管你是誰,但他是跟我來的,還輪不到你說教。”

她朝凳子走了過去,大馬金刀地坐下後,扭頭笑著說:“我受了傷,坐著和你說話,不介意吧?”

“這不是你能坐的地方!”付瓊目光倏地變冷,面上依舊沉靜。

“那算了,不需要你同意,我坐那裡我說了算。”阿瑤渾不在意她的目光,施施然準備坐下去,屁股還沒捱到凳子邊,一截軟鞭纏上椅子,那椅子又原原本本地放回了原位。

付瓊厲聲喝到:“齊福,給她看座!”

被點名的齊福身子一抖,冷汗直冒。

他一進帳篷,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種狀況下,只能狗腿地跑過去將椅子搬回來,還一邊不忘給阿瑤使眼色,讓她悠著點。

付瓊語氣肅然:“這位阿瑤姑娘,既然是有求於人,就該拿出求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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