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靠著美人椅上假寐。
黃頌知欲言又止的神情、齊福口中的陳年秘密、還有夢中那把抵在眼前的匕首,一件一件的事,像散落的拼圖等待拼接。
再次醒來時,暮色已沉。
她藉口沒胃口,婉拒了晚飯,等夜深人靜時,悄悄潛進趙春梅的院子。
這座院落一片死氣沉沉。
門楣和門板佈滿斑駁的裂痕,門前的石階稜角光滑,再往裡走,磚縫裡隱約可見苔蘚,牆角還甚至有幾株野草。
正房窗欞上透出剪影,一個消瘦的身影在梳頭。
“分到這個院子真是倒黴,這位喜怒無常,咱們有的罪受了。”兩個婆子路過廊下,其中一人抱怨著。
另一人扯了下說話這人袖子,聲音壓得很低:“你少說兩句吧,小心被她聽到了,聽說昨晚的安神湯藥,她直接潑了劉嫂子一臉……”
阿瑤旋身,藏在柱子後面。
直到連廊上腳步聲漸遠,她才仔細打量起院子格局,這是典型的中式格局,正房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耳房,從正房遊廊延伸出去,斜前方也各有一個耳房。
想要避開人見趙春梅,看來還得等。
連廊上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思想來去,阿瑤一個鴿子翻身,躍上了耳房的屋頂。
從這個角度看去,正房裡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趙春梅洗漱完之後,屋內的傭人也散了,她轉身走去博古架前,手伸向一個格子,在第三朵雕花處停留了很久。
不一會她拿出了一個牛皮手札,封皮上好像繡著海棠,左邊已經磨損得起了毛邊。
趙春梅翻開扉頁,娟秀的鋼筆字躍然而上。
——給我永遠不能相認的女兒。
之後,屋內熄了燈。
阿瑤獨自坐在屋頂上,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才一躍而下。
正房內一片寂靜,她正要抬手推門。
門從裡面被開啟,趙春梅穿著件月白的睡衣,一頭長髮披散,配上蒼白病態的臉,阿瑤被嚇了一跳。
對方看她的眼神冰冷:“你到底想幹什麼?”
阿瑤心裡咯噔一下,不到幾秒鐘時間,連廊上就衝過來兩個大漢。
“什麼人?”
趙春梅掐著她的手腕,眼裡哪有半瘋瘋癲:“給我滾出去,誰準你進我的院子!”
“來人。”幾乎瞬間,她歇斯底里起來,抱著頭尖叫,“給我把她扔出去,快,她是騙子…騙子…我不想看見這個騙子。”
阿瑤被兩名壯漢架著拖出院子,路過一個拐角處時,被突然出現的付瓊攔下。
“放開她。”付瓊音量不大,語氣卻不容置疑。
兩名大漢對視一眼,猶豫道:“付小姐,這是夫人…讓我們……”
“我說,放開。”付瓊眼神冷了下來,“雖然她還沒正式認祖歸宗,但也是付家的主子,還是說,你們想去和爺爺解釋?”
大漢瞬間鬆了手,低頭離開。
阿瑤揉了揉被攥生疼的手腕,抬眼看付瓊:“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付瓊沒接話,兩人默默沿著連廊走,直到送阿瑤回到院子,才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你懷疑什麼,等我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