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一時只覺得荒誕。
十一歲那年,他高燒驚厥,父親去看過他之後,屋裡就多了本書,而這本書恰好就講“釣陰子”,現在他端坐在名堂,問他誰教的,多好笑。
白穆語氣冷淡:“是我自己琢磨會的。”
“你騙傻子呢,自學?老太爺爺都不敢說這大話。”白薇當顯然不信,冷嘲熱諷起來。
“那也比只會買買買的廢物強。”
“你……”白薇一跺腳,“爸,他罵我廢物。”
“別吵了!”
白慶正要繼續呵斥,庭院中突然傳來腳步聲。
付瓊帶著人闖了進來,她身後姑娘一臉殺氣,那雙眼在明亮光線下紅得似要滴血。
“白叔。”付瓊笑得意味深長,“大晚上,打擾了。”
白慶眼皮子一條,來得真夠快的,這哪是巧合,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他臉上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下,隨即臉上換上笑容:“瓊丫頭這話說的,白家隨時你來做客。”
白慶說著話,目光卻死死盯著阿瑤那雙泛紅的眼睛,後背都出了滲出了汗,這分明是“蛇眼血瞳”——傳說中看破一切虛妄的委蛇之眼。
阿瑤緩步上前,短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篤篤篤”的聲響,每走一步,白慶的神經就跟著跳動一下。
“白叔好興致。”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怎麼不把人交給祠堂來審?”
白慶強自鎮定:“這點家務事,就不勞煩祠堂了,你是……瑤丫頭?”
“白叔剛回家,可能還不知道,她確實是我姐姐。”付瓊解釋。
廳內瞬間安靜得針落可聞。
白穆猛的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阿瑤,這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是當年……那場大火明明……
“白叔,白穆的事情牽扯太多,怕不止是家事了。”付瓊忽然沉聲厲喝,“來人,將他押回執事堂!”
“這...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白慶忽然站起身阻攔。
就在這時,白穆突然笑了,他默默看了眼略顯慌亂的白慶,然後伸出手束手就擒。
廳堂內,白家的人衝了上來,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既然你不同意,要麼去見爺爺吧。”付瓊見情形不對,語氣變得凌厲,“何況只是帶回去問問人傀的事,你放心,不會傷他性命。”
付瓊都搬出付老爺子了,白慶也只能作罷。
北方的天,一入冬就冷得徹骨。
六門就臨水而居,溫度更是要比平常低幾度,白穆被幾個人押著,冷風嗖嗖往衣服裡灌。
執事堂的地牢是個水泥地窖,足足有六米高,機關按下會有個“電梯”將人送下來。
機關在外面,裡面就只有光禿禿的水泥牆,頂上開了個小天窗,依稀可以灰濛濛的天。
誰知,送他下來後,姐妹二人就施施然離開了。
“喂,不是要審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