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導航走了一路,終於看到了藍色的路牌:槐水鎮21公里。
“還能怎麼辦?”阿瑤嘆了口氣,聲音沉靜,“他們既然已經搭好了戲臺子,那就看戲唄。”
從日記本到趙春梅的“諦耳”,對方步步為營的誤導,她決定將計就計,隨了他們的願。
林澗心中一動,方向盤往路邊抹了一把,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突如其來停車,阿瑤側頭去看他,昏暗車廂內她看不清林澗的神情。
“付瓊你覺得可靠嗎?”他直截了當地問。
這個問題阿瑤不是沒考慮過,儘管她們是親姐妹,但牽扯到六門,牽扯到付生……
“我不知道。”阿瑤搖搖頭,“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們能爭取的物件,只有齊家和黃家。”
齊福這個人雖然膽小,又愛佔便宜,但相處這麼久,他的脾性還是瞭解的,這人大是大非上不會含糊。
黃家前有黃頌知前車之鑑,後有黃老太爺血債,應該也靠得住。
阿瑤盯著山腳下燈火輝煌的六門宅院,突然說:“林澗,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是關於阿姨的事?”
林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從她今天反常的沉默裡,他早已經察覺到,趙春梅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
“嗯。”阿瑤突然按下車窗,凜冽的山風呼嘯著灌入車廂,吹亂了她額前碎髮,“他們給我媽裝了‘諦耳’,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她的聲音在山風裡格外清晰:“我擔心他們會拿她當籌碼,當務之急,是先把她摘出去,這樣子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林澗問:“你想怎麼做?”
“幫我媽轉院,找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可以。”林澗回答得很乾脆,“但你要想清楚,這樣做等於直接告訴他們你起疑了。”
儀表盤的微光下,阿瑤的側臉顯得格外蒼白。
“或許從我回家的那一刻,他們已經起疑心了,與其被動,不如我化被動為主動。”
林澗沉默片刻:“好,這件事我來安排。”
車子重新啟動。
山風呼嘯著從敞開的車窗灌入,帶著刺骨寒意,遠處,槐水鎮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車子停在鎮子後,兩人直奔擺渡船。
祠堂前,匾額高懸,金漆牌匾鐫刻著蒼勁古老的“祖祠”二字,大殿巍峨,飛簷翹角,雕樑畫棟。
內裡燈火通明,正殿中委蛇神像莊嚴,像是俯瞰著每一個來人。
付生端坐著正中的八仙椅上,齊銘、白慶、黃峻等幾個掌事都在,祠堂內外圍了幾圈的人。
阿瑤撥開人群,走進內裡。
張角被五花大綁,一臉灰敗地跪在地上,見是她來了,他的眼神憤恨得像是要吃人。
阿瑤二話不說,上前就是“啪”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