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嗤笑一聲,將紙扔進面前的火盆裡,火舌舔舐紙頁,映得他眸中暗光浮動。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他喃喃自語,語氣裡帶著幾分譏諷,又似乎十分厭倦。
起身走到窗前,付生負手而立。
院中的啞樹摘風中張牙舞爪,投下的影子宛如鬼手,似乎要攫住什麼。
遠處祠堂的燈火明明滅滅,喪樂聲隱隱飄來,很快又夜風吹散。
“付昀啊……”他念著這個名字,表情變得猙獰扭曲,“你生了養了個好女兒,一回來就攪得六門不安生。”
轉身回到書桌前,他從下面的暗格中摸出一個檀木瞎子。
匣子開啟的剎那,一個墨色東西靜靜躺在絲絨上,表面泛著詭異的微光,像活物一樣隨著呼吸起伏。
付生的指尖輕輕撫過,閉目聆聽其中傳來的低語——亡魂的哀鳴、血肉的蠕動,還有……那道自上古時代便徘徊不散的悲鳴聲。
“既然要玩,”他睜開眼,眼中寒氣乍現,“便陪你們玩個高興、盡興。”
他的指尖在桌角輕釦三聲,屋內立刻飄散進一個人。
“門主。”這人穿著黑衣,垂首而立,臉上的一團黑氣影影綽綽,遮住了整張臉。
“告訴那邊,”付生語氣平淡,“臨夏的戲臺搭好了,好戲要開始了。”
來人無聲退下。
屋內檯燈忽然刺啦一聲滅了,書房陷入濃稠的黑暗,付生那雙泛著幽光的眼睛,仍死死盯著窗外某處,彷彿透過夜色,已經看見了血色的終局。
*
金屬碰撞聲在明亮的廠房裡迴盪,林澗站在一輛改裝到一半的越野車旁,手指劃過加固的防彈鋼板,點了點頭。
“底盤裝甲明早能完工,電磁脈衝裝置還在除錯。”張叔叼著煙,扳手在手裡轉了一圈,“你小子這次也太大費周章,會有危險吧?”
林澗沒回答,只是拍了拍車蓋,“您勞趕工吧,別瞎打聽。”
張叔嘬了口煙,眯著眼看他,“喲呵,還不能說。”
臨水大酒店,頂層套房。
夜色已深,落地窗外是臨水市閃爍的霓虹,林澗剛衝完澡,髮梢還滴著水,門鈴就響了。
開門,齊福拎著兩袋燒烤,一臉憤恨地站在外面。
“大林子,求安慰!”他一屁股坐進沙發,扯開啤酒拉環,“齊銘差點給老子關在齊家,結果門大吵一架,你猜怎麼著?”
林澗沒搭話,只是默默地拆開一次性筷子。
齊福飯沒吃幾口,倒把自己灌醉了,他拍著桌子大罵:“齊銘那老東西,他竟然什麼都知道,枉我還這麼敬重他,我他媽真是瞎了眼……”
齊福一口氣,將六門那些人罵了遍。
林澗機械的咀嚼著烤肉,思緒卻飄回阿瑤那句“都一樣啊”,胸口那股悶痛又泛了上來。
叮——
手機螢幕亮起,有電話進來。
“喂?”林澗按下接聽鍵。
“兄弟。”電話那頭傳來季堯清冷的聲線,“你要去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