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蹩腳,卻又洋洋灑灑的幾個大字,白慕雪的心,猛地被擊中了,那是一種,靈魂深處的救贖。
白慕雪沒想到,同父異母的姐妹之間,都難有親情的產生。而自己只是素昧平生地救下一個人,就能被如此對待。
她的雙眼,在看向仁奇那弱小身影的那一刻,就不自覺閃爍起,瑩瑩的淚光。
仁奇眼看著,姐姐的立場有所鬆動,反倒鬆下一口氣,他拍拍姐姐的肩膀,似是安慰。
他的目光,漸漸移向,姐姐眼下的白紗之上。其實之前,醫者在為其診治的時候,他都有意躲避。
因為他要尊重姐姐自身的意願,可是不久之後,仁奇就要離開這裡。他怕自己這一走,姐姐要是憑空消失,了無蹤跡了怎麼辦?
那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因此仁奇想記得姐姐的樣子,便也只能小心地在紙上寫下。
“在此之前,我可以記下姐姐的樣子嗎?”
話落,白慕雪一時間有些沉默不語,她微微垂頭間,不經意地用手輕撫起,隔著一層白紗的破碎肌膚。
其實醫者,有向白慕雪提到過這件事情,醫者說他可以治好,白慕雪這張被毀掉的臉,但是白慕雪拒絕了。
無他,因為在毒林禁區裡,有最好的療傷草藥。白慕雪更知道,要怎麼才能醫治好自己的臉,所以她才不急於一時。
但現在……白慕雪猶疑著,她輕輕放下手,並用十指攏住仁奇的右掌心,不是很有自信地說道。
“姐姐現在的樣子很醜,等姐姐把臉治好了,再來給你看,好不好?”
無奈仁奇並沒有察覺到姐姐,絲毫的自卑,而是執拗地搖搖頭,動用筆頭子,“可是我不覺得姐姐醜,姐姐在我心裡就是最美的。”
白慕雪看著小奇蹟,急切又扭捏的表情,卻意外看出了,弟弟因為要出遠門,所以有些沒有安全感的小心思。
弟弟終究是年紀小,所以想讓他放寬心。
“乖,別擔心,我就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仁奇聽後,立時兩眼綻放出光芒,眼神裡似乎在說著,“真的?”
白慕雪連連點頭。
這下仁奇才笑了,他微垂眸,心裡倒是有點兒小開心。
那好吧……
可倏然間,仁奇的心臟猛烈地抽動一下,他不由得輕抓胸口處。但因有姐姐在場,他不能將痛楚,表露得太過明顯。
心虛之下,他看了一下姐姐,只能硬生生地將痛楚隱忍下去,而後裝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但就這一點,也瞞不過白慕雪,她立時感覺出不對勁兒來。
因為仁奇已經痛到,在那一瞬息的時間內,臉色由正常的面色,猛地變得煞白無血,隨即又立刻恢復到紅潤。
白慕雪登時皺眉,內心緊張之餘,偶有不好的預感,不過她不敢妄自揣測。
可是這心臟,是白魘屍最為要緊的東西。如果一旦心臟發生疼痛,和壓抑感,那就是關乎生死的大事,因此絕對馬虎不得!
白慕雪便看向弟弟,直視著他的眼睛,“小奇蹟,你誠實地告訴姐姐,你現在是哪裡痛?!”
仁奇卻防範得滴水不漏,只見他微微一笑,搖搖頭,眼神間似乎是在告訴姐姐。
“姐姐,你多慮了。”
不過仁奇現在要馬上離開,否則,一旦在姐姐面前暴露出原形,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並不是因為他的外形有多龐大,多古怪。而是他疼痛背後的原因,那些彎彎繞繞,他並不想讓姐姐知道。
如果真的讓姐姐知道了,姐姐會心疼自己,到時候,就真的不讓他,去什麼強者爭奪大會了。
仁奇拿出紙筆,寫下一個讓自己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姐姐,之前和白慕靈一戰,那塊牌帖壞了,我找人來修,說今日就能修好。工匠還說,他保證能把牌帖,修復得完美無瑕,我得前去看看。”
“好。”但原本白慕雪,扶著仁奇的手,卻鬆開了。
她默默地看向仁奇,離去的背影,內心卻充斥著複雜和冷寂,亦如一汪無法解凍的寒潭。
她在算計著,小奇蹟走了多少步。
如果白魘屍的心臟,果真是出了問題,那他必不能走出三步以上!
而當仁奇,緩慢地走出第一步時,他深覺自己的四肢,彷彿被灌進了鉛水,每挪一下,都不堪重負。
好似已然沉重到,四肢都逐漸失去了控感,每使一次力氣,都像是對身體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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