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季鍾心中憤慨,卻也沒有辦法。
季家的地位,跟容烈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他就算是再憤怒,也只能向現實低頭。
其實現在季鍾心裡除了不服氣,還有點後悔。
真得罪了容烈,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季洋聞言,稍鬆了口氣,立刻轉頭面向冷仲,臉上全是恭敬又客氣的笑意:“這位是冷先生吧?久仰久仰。”
季洋為人磊落,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生意,都不太喜歡用非正常手段。算的上是個君子。
而冷仲,特別欣賞的就是君子。
所以,對季洋也還算的上客氣,“季先生。”
聽他一聲“季先生”,季洋受了幾分尊重,也就此拉開了話題。
“犬子年少輕狂,多有得罪,還請冷先生不要見怪。”
“我也不想見怪,”冷仲道,“只是他傷了林小姐,原先還不肯道歉,這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季洋忙道:“季鍾,快過來道歉。”
“我已經道過了。”季鍾皺著眉,感覺自己的臉面被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已經不剩下多少了。周圍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這讓他以後還怎麼做人?
季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季鍾一眼,滿眼都是責備之意。
都什麼時候了,還一身傲骨,也不看看是在誰面前,傲的起來麼?
季鍾心裡憋火,卻也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況且先前就已經低頭了,不如就著父親給的這個臺階下了。
理了理情緒正要開口,冷仲卻是先說話了。
“不用了。既然季小公子覺得自己沒錯,何必為難他道這個歉?況且我最不喜歡勉強人。”
季洋忙道:“不勉強不勉強,一點兒都不勉強。季鍾,還不快過來?”
林景彤道:“伯父,今天的事真的不是季鐘的錯,是林沫……”
“你是誰?”季洋對季鍾跟林景彤談戀愛的事一無所知,季鍾也沒跟家裡提起過。
他這一開口,林景彤立刻就尷尬了。
男朋友的爸爸竟然不認識自己,還質問她是誰?
試問,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
林景彤當即就說不出話來了。
季鍾家裡管得嚴,父親對他的要求也很高,更加不允許他在讀書的時候就談戀愛。這些季鍾都是跟她說過的,加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還沒到可以見家長的份上。
季洋不知道她,是很正常的。
只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來,簡直是在打林景彤的臉。
季鍾就站在她身邊,卻也一句話都沒為她說,更不存在介紹什麼的。
林景彤的臉色變了變,想要扳回一些臉面,遂對季洋道:“伯父您好,我叫林景彤,是季鐘的女朋友。”
說著,還主動伸出手去。
若在正常情況下,季洋或許會顧及這女孩的面子。
可眼下林景彤的這番自我介紹,卻讓季洋覺得不合時宜,於是微微皺了皺眉,面色有些古怪的道:“女朋友?”
林景彤忙牽住了季鐘的手,“我們剛交往不久,還沒來得及去拜訪您。”
林景彤一臉乖巧的樣子,季洋再不喜歡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拂了她的面子,便只是客氣的點了下頭,將話題又扯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冷先生,犬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您只管說出來。是我管教無方,我一定帶回去好好的教育。”
“季先生這話嚴重了,這得問季小公子。”
季洋當即冷著臉質問季鍾,“這到底怎麼回事?”
季鍾咬牙,“是我的錯,我差點動手打了林沫。”
“季鍾!”林景彤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就這麼承認了?
季鍾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目光只是盯著車後座的玻璃窗,雖然那裡什麼也看不見,可他覺得,林沫此刻一定坐在車內,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季鍾走近了兩步,抬手敲了敲車門,“林沫,請你原諒我。”
車內,林沫將季鐘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以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心軟了?”耳畔傳來容烈沉沉的嗓音,她的一隻手還落在他掌心裡,纖細的手指被他輕輕揉搓著。
林沫回頭,表情淡淡,“才沒有。”
莫說她對季鐘沒什麼感情,就算是有,到如今也磨滅的差不多了。
她就是看見這樣的畫面,覺得心裡頭壓抑。
季鐘的道歉不是誠心的,林景彤的表情也是憤憤然的,就連旁邊圍觀的學生都是作壁上觀的看著這場鬧劇……
世間百態,人性千面,好像在這一刻瞬間展露出來,暴露在她眼前。
那些畏懼容烈的人,一定也同時痛恨著他吧?
就像曾經的自己,只是因為身處高位,就被那麼多人記恨。
林沫回頭看向容烈,他的臉依舊高貴而冷漠,即便只是坐在那,周身所透露出來的氣魄也非常人可比的。
若有朝一日,容烈也跌落塵埃,那下場一定比她還要慘的多。
畢竟和他相比,林沫的地位不值一提。
林沫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容烈該會有多慘。
一隻手蓋過她的頭頂,男人的掌心貼著她的腦袋,揉了揉她的發,“我好看麼?”
林沫扯扯嘴角,“好看。”
顯然這話令他身心愉悅,男人的嘴角輕輕牽起,“所以你看傻了?”
林沫搖頭,“容先生。”
“嗯?”
“你以後不會破產吧?”
“……”男人望著她眼眸中的光,“你很期待?”
“倒也沒有。”林沫摸摸鼻子,試圖掩飾,“就是想告訴你,破產的滋味很不好受。”
“嗯?”
“你看看我就知道了,爺爺一去世,我就活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有我這個前車之鑑,假如你以後破產,可要提前為自己規劃好後路。我估計著你一倒黴,多的是人上來報仇。”她說的認真,雖然平淡,卻有道理。
容烈心中微暖,“你這是在關心我?”
林沫一噎,“當然不是。”
男人的目光橫掃過來,那眼神像釘子,一下釘住她。
好像在說,今天她不把話解釋清楚,肯定沒完。
林沫笑了笑,特別不怕死的補充,“我現在跟容先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容先生如果出事,那我也得倒黴。不是嗎?”
男人眸中的暖意散去一些,他將手收回來,語調冷冷,“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破產。”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又掃了她一眼,後背靠進真皮座椅中,姿態閒適的道:“不過你說的對,萬一我要破產,是得提前做好準備。比如……將你送人。”
“嗯?”林沫扭頭,“送人?我又不是物件。”
望著她臉上湧起的怒意,男人才覺得心裡舒服一些,微笑著道:“以前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我為什麼要是?”林沫氣,“而且我是不是也不是你說了算啊。”
憑什麼是他說了算啊?
容烈淡淡一笑,“自己簽過的合同,這麼快就忘了?”
林沫:“……”
啊啊啊啊啊,她當初為什麼要籤那個賣身契啊!!!
林沫扭頭,季鍾還站在車窗外,等著她的原諒。
林沫咬咬唇,“算了算了,別為難他了。”
她煩得很,不想再在這些小事上糾纏。
容烈卻會錯了意,語調越發冷沉下來,“你心疼了?”
“……”林沫不想解釋,也解釋不清,而且跟容烈也沒啥好解釋的,只想著趕緊解決走人,便點頭道:“嗯。”
容烈的臉色瞬間黑下來。
林沫卻還不知道,自顧自的說著,“怎麼說他也追了我大半年,我之前對他也是有些好感的。雖然沒真的談過,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算是我的初戀吧?”
林沫在感情上向來比較遲鈍,從初中開始就有男孩子寫情書給她,但是她都沒當回事。
一直到現在,出現在她身邊的男生絡繹不絕,她抽屜裡的情書就沒斷過。
可真的能讓她有點感覺的,好像就只有季鍾一個了。
初戀?
容烈冷呵一聲,“冷仲,開車。”
林沫:“???”
冷仲坐在前頭,朝車窗外眼巴巴望著的季洋道:“林小姐拒絕你們的道歉。”
拒絕道歉,那事情就難辦了啊。
“別……”季洋想開口,車窗已經關上了。
汽車引擎發動,簡甜拉著阮稚也上了車,黑色的汽車揚長而去,留下眾人在原地凌亂。
後座有四個位置,空間挺大的,阮稚緊挨著簡甜坐,就坐在林沫和容烈的對面。
兩人像是商量好了的一般,從上車開始,眼神就沒往對面瞧。
林沫也不好說什麼,反正原不原諒季鍾,也不是她說了就能算的。
季鍾怎麼樣,也與她無關。
決定權始終在容烈手裡,他要原諒就原諒,他說不原諒天王老子來了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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