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瑤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陸沉的身後,看著李蘭兒在他懷中嚎啕大哭。
她那張清秀的臉上,神色複雜。
一方面,她確實為李蘭兒能夠從那巨大的創傷中走出來,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畢竟,是她將李蘭兒帶回了這個家,也是她一直在一旁照料著。
但另一方面,當她聽到李蘭兒那聲撕心裂肺的“陸郎”時,心底還是不可避免地湧起了一股酸楚。
明明是她主動做主,將李蘭兒引進了這間屋子,想要給她一個容身之所。
可說到底,自己還是免不了這般小肚雞腸,看不得他與別的女人有這般親密的接觸。
哪怕,這只是出於安撫。
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這種複雜的情緒,讓她無法再繼續待在屋內。
於是,她悄無聲息地轉過身,獨自一人,走到了院中。
夜風微涼,帶著些許青草的氣息,吹拂著她單薄的衣衫。
她抬起頭,望著天邊那輪殘月,心中五味雜陳。
然而,她剛在院中站了不到兩分鐘,身後便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具寬闊而溫暖的胸膛,從背後輕輕地貼了上來。
還不待她反應,一頂由不知名野花編織而成的花環,便被輕柔地戴在了她的頭上。
那熟悉的觸感,那熟悉的懷抱,讓她瞬間鼻子一酸,眼眶也變得溼潤起來。
“陸郎...你,又玩這些讓我心軟的把戲。”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幾分嗔怪,卻更多的,是無法掩飾的感動。
陸沉沒有說話,只是從背後伸出手,將她那雙微涼的小手,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他能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
“李蘭兒的命,是你救下來的。”
陸沉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在她耳邊響起,
“所以,你不應該有任何委屈,更不該有任何鬱結。”
他將她的手拉到身前,與她十指相扣。將自己的力量與溫度,盡數傳遞給她。
柳清瑤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著他掌心的溫暖,感受著他話語中的堅定。
陸沉繼續說道:
“前幾日,你我剛來這草棚之時,清瑤便以自戕相挾,說甘願為妾。
今日...我想以這花冠為證,扶你做我的正妻,如何?”
正妻...
這兩個字,讓柳清瑤的心狠狠一跳。
她猛地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我...”
她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兩個不成調的音節。
她想說,自己的身體還很虛弱,恐怕難以勝任正妻之位。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這幾日在陸沉的精心照料下,她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
別說下地幹活了,就連每日操持家務,都覺得力氣充沛。
再過半月,估計就與尋常女子無異了。
那個“體弱難育”的藉口,已經再也站不住腳了。
柳清瑤看著陸沉那雙深邃而真誠的眼眸,心中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都化作了一聲無奈而又甜蜜的嘆息。
她踮起腳尖,主動湊上前,在他的下巴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帶著些嬌嗔,些許認命,還有一絲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甜蜜包容。
“我...知你城中之事。既然有了今日之事...不與你計較便是了!”
說罷,她不顧陸沉那副錯愕的表情,臉上帶著一抹得意的紅暈,先一步轉身,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