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冷笑一聲,循著腳印,朝著後山的方向追去。
那對父子,顯然是慌不擇路,根本沒有心思去掩蓋自己的行蹤。
雖然他們刻意走了一些崎嶇難行的小路,試圖混淆視聽。
但在陸沉這個經驗豐富的追蹤高手面前,這些小伎倆,根本不值一提。
他一路跟隨,很快便深入了後山。
就在他行至一處山坳時,一陣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我說這林子裡,最近怎麼鬧騰了些,原來是有你們兩個廢物東西在這兒!”
這聲音,粗獷而囂張,是七當家,曹猛!
緊接著,便是一陣拳打腳踢的悶響,以及陸老頭那淒厲的慘叫聲。
陸沉心中一動,連忙閃身躲到一棵大樹後面,藉著月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山坳的空地上,陸生和陸老頭兩人,正被五六個山匪團團圍住。
陸老頭已然被打倒在地,抱著頭,蜷縮成一團,任由那些山匪拳打腳踢。
而陸生,則是被兩個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爹捱打,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
原來,他們也這麼倒黴。
陸沉心中冷笑。
可是自己的仇,怎麼能讓別人來報?
但他並未立刻現身,而是輕輕地拉開弓弦,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嗡”聲。
這聲響,雖輕,卻如同死神的低語,瞬間讓場間的毆打停了下來。
曹猛的心頭,猛地一驚!
他混跡江湖多年,自然聽得出,這是弓弦震動的聲音。
而且,對方能在如此距離,只發聲而不射箭,這分明是一種極度自信的警告!
這附近,有高手!
他立刻抬手,制止了手下們的動作,然後朝著四周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不知是哪路兄弟在此?在下藏青山曹猛,可是擾了兄弟的清夢?”
陸沉並未現身,而是刻意壓低了嗓子,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入山打獵之事,是我做的,與他們二人無關。七當家的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曹猛聞言,眼睛不免跳了跳。
雖然自己確實報了藏青山名號,但是此人竟然知道他是七當家的?
也罷。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對方既然已經表明了身份,且展露了實力,他也不好再繼續糾纏。
“好!既然兄弟開口了,這個面子,我曹猛給了!兄弟們,咱們撤!”
曹猛爽快地說道。
但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卻悄悄地對著身旁的兩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兩人心領神會,悄悄地放慢了腳步,準備趁著陸沉放鬆警惕之際,摸過去一探究竟。
然而,他們的這點小動作,又豈能逃過陸沉的眼睛。
“嗡——”
又是一聲輕微的弓弦震動聲響起,比之上次,更添了幾分冷意。
“七當家的啊,這做人,還是實誠點好。”
陸沉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曹猛的心,這次徹底沉了下去。
他媽的!
前幾天,剛在黑市冒出來一個深不可測的陸沉。
今天,這奉山村的後山,又冒出來一個神出鬼沒的神弓手!
這奉山村,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七當家的,還...還去嗎?”
旁邊一個不明所以的手下,小聲地問道。
“去哪兒?我去你孃的!”
曹猛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那人的後腦勺上。
“這位兄弟已經夠給我曹猛面子了,我若是再不識抬舉,那就是不懂江湖規矩了!”
他心中清楚,對方兩次示警,都未下殺手,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若是自己再糾纏下去,恐怕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想罷,他也不再猶豫。
將從陸老頭身上搜刮來的那點財物,全都扔在了地上,然後再次朝著黑暗中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這位兄弟,是我曹猛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
希望以後在江湖上,還能有緣再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說罷,他不再停留,轉頭對著其他手下喝道: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