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就在一門之隔的房間裡,陳洵光也在書桌前看公司近半年的銷售資料,還有財務上的支出。
兩人就這樣互不打擾的工作著。
她讀她的法語,他看他的資料,偶爾壁爐裡會輕微的噗嗤一聲響,倒也寧靜。
一直到陳洵光聽見女聲軟糯中透著字正腔圓的法語發音,“Apartirdemaintenant……”
女孩穿著白色的羊毛衫,烏黑的頭髮紮成了羊角辮垂在兩邊的肩膀上,細軟的頭髮搭在白色的羊絨上,有著少女獨有的溫柔跟恬靜。
她低垂的下顎,細白乾淨,手指一頁一頁的翻著,不時吐出一兩句法語,舌頭微微卷起,帶著些糯軟又性感。
突然間,毫無徵兆的一隻手就搭在了她肩膀上。
他下顎抵住她的肩,一字一句的糾正,“是Encore,不是Eore。”
男人的氣息過於熟悉又危險,她馬上不自然的挺直了背,下意識便要推開他,“你怎麼在這裡?!”
怎麼去哪兒都能碰上她。
她一說這句話,他馬上就知道她已經發現他隱藏在晶片裡的竊聽器了。
陳洵光繞過她坐在了她對面的沙發上,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薄毛衣,頭髮烏黑柔軟的垂在額前,分明的眉目,靜澈的眼神,這不像他,至少不像平時蓄勢待發的他。
“會下國際象棋嗎。”
他沒有跟她解釋他為何會在這裡,也沒有點破她已經知曉竊聽秘密的事,只是將象棋一顆一顆擺在那兒,做出了個女士優先的邀請。
顧清秋滿目防備的看著他,隨時都有要報警的準備。
“兵只能向前直走,每次只能走一格,但走第一步時,可以走一格或兩格。”說話間,他修長乾淨的手指將代表著兵的棋子走了一格。
她依舊警視他。
陳洵光卻渾若不覺般,沉思片刻,又將王橫著走了一步,“陳時沒有別的愛好,國際象棋算一個。”
他,跟她說這個幹什麼?
“你不是想找個依仗?”陳洵光從旁邊裝點心的碟子裡拿了一顆糖果,不錯,她沒看錯,是一顆糖果,薄荷味的綠色包裝紙。
糖衣被剝開時,他眼睛,是看著她的。
彷彿正在剝的是她的衣服。
一點點剝開,指腹溫柔的觸上薄荷綠的糖果,然後,放進嘴裡,慢慢的含著。
他眼裡有邀請的意思,帶著少見的誠懇,和乾淨。
別無雜質。
“你該不會是想要搓合我跟陳時吧?”她只覺得他心思太深重了,她幾乎有些趕不上。
“陳時看不上顧明月的,就算顧家耍了什麼髒手段,他也還是不會看上她。”陳洵光嘴裡含著那顆糖,手裡一步一步的下著棋,64個小方格的黑白棋面很快就下了一半。
一個人下棋絲毫不顯枯燥。
他很享受。
顧清秋當真對他又怕又有一絲佩服,他總是能比對方更快的看破對方心思,難怪公司才開不到半年就已經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