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流看著孫女哭得通紅的眼睛，緊繃的下頜線微微鬆動；
語氣陡然放緩，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雪兒，剛才是爺爺不對。”
他上前一步，手輕輕撫上千仞雪的頭頂，動作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
“爺爺也捨不得你。
可你要知道，爺爺這是為了你好；
爺爺希望在有生之年盡全力的為你鋪出一條光明大道，這也為了武魂殿的將來。”
他頓了頓，目光望向殿外那片被夕陽染金的天空，聲音低沉而悠遠：
“比比東即將掌權，武魂殿內部暗流湧動。
你留在這裡，只會成為各方勢力博弈的棋子。
雖然我活著，明處沒人能危害到你！
但武魂殿龐大，事物繁瑣，爺爺的精力終究不能放在你一人身上，就恐暗處有人對你不利…
林凡在一旁輕聲附和，語氣裡帶著試探：
“老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讓雪兒姐留在武魂殿，我們可以護著她。
外面的變數太多，萬一……”
千道流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有無奈，也有堅定：
“凡兒，你們的心意爺爺懂。可有些路，必須她自己走。
留在武魂殿，她永遠只能是被供奉殿保護的少主；
去了外面闖闖，她才能真正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強者！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雪兒不要怪爺爺，爺爺也有苦衷。
這盤棋，容不得半點差錯。”
她抬起頭，蔚藍色的眼眸裡還閃著淚光，卻直視著千道流：
“雪兒不怪爺爺。
雪兒會去天鬥帝國，會好好修煉；
會……會等著回來的那一天。”
林凡被千仞雪帶著哭腔的話語釘在原地，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悶得發疼。
是啊，誰願意在最好的年紀背井離鄉？
可他偏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陷入即將到來的孤獨。
這時，千道流轉向林凡，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凡兒，雪兒走後，你便去天諭學院修習。
那裡雖不如供奉殿資源集中，卻能讓你接觸更多底層魂師的生存之道，磨一磨心性。”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鷹：
“你記住，比比東心思深沉，待她掌權，定會培植親信，試圖架空供奉殿。
等你突破四十級，穩固根基，我便立你為武魂殿聖子。
屆時你需在明面上輔佐她，暗地裡積蓄力量，切不可讓她一家獨大，斷了武魂殿的根基。”
林凡心頭一震，猛地抬頭看向千道流。聖子之位？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沉聲應道：
“弟子明白，定不辱使命。”
千道流深深看了他一眼，似是滿意他的決絕，又似有隱憂。
“你們各自消化吧，我還有事務要處理。”
說罷，他轉身走向內殿，厚重的衣袍掃過地面，留下一陣帶著神聖氣息的風。
大殿裡只剩下林凡和千仞雪。
夕陽透過穹頂的縫隙斜射進來，在金磚上投下長長的光斑，卻驅不散空氣中的沉悶。
千仞雪不知何時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膝，將臉埋在臂彎裡；
肩膀一抽一抽的，壓抑的嗚咽聲在空曠的殿堂裡迴盪。
林凡慢慢走過去，在她身邊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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