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怔住了。
夢？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刻骨銘心的失去，肝腸寸斷的掙扎……都只是……夢？一股巨大的荒謬感攫住了他，如果痛苦是虛假的，那什麼是真實？
他混亂的思緒裡，下意識地飄過一個模糊的身影——陳雯雯。那個安靜的、彷彿停留在老時光裡的女孩。
“那為什麼我重生頻次越多，越戀舊。”陳雯雯應該算舊人吧，他想。
“代價。”那聲音平靜地宣判，不帶一絲波瀾，“這是我一次次將你的意識拉入夢境輪迴……留下的殘響。如同反覆刮擦的舊唱片，總會留下抹不掉的雜音。”
“那剛剛我的夢也是你在搗鬼？”
“是夢，也是你的過去。”
“現在...”
“現在是現實。”聲音打斷了他，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也是真正的重生，這次是我……強行撥動了時間的指標。而你，路明非，”每一個字都沉重得如同山嶽壓頂，“只有這一次機會。”
死寂。
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在黑暗中蔓延。
路明非緩緩抬起頭，眼中那片曾無數次燃燒、掙扎、最終熄滅又重燃的微弱火苗，此刻徹底暗淡下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灰燼。
他臉上看不見表情，只是用力吐出幾個字，
“我...不想...改變了。”
“那你想直視諾諾的死亡嗎？或者再次見證繪梨衣的凋零？還是說，你希望看著楚子航被所有人淡忘，如同死侍一般沒有姓名？”
“我...”路明非沉默了，他做不到。再他孃的重生一萬遍，他還是做不到。
他不會淪為命運的奴隸，哪怕代價是犧牲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放棄他愛的人，還有師兄。
“好了，我會幫你的。”
“小魔鬼知道你的存在嗎？”路明非相信了他的話。
“我的許可權可以阻止他的窺視。”
“諾諾為什麼會出現在濱海？”路明非想了想，接著問道。
“我讓師姐偷聽到了她父親和加圖索家族的通話，她是他們為凱撒·加圖索內定的新娘。師姐不會同意的，但她躲不了，而你是卡塞爾學校內定的S級，是個不錯的，嗯...擋箭牌。”
“師姐和凱撒天作之合，你幹嘛要拆散他們？”
愧疚和竊喜交雜。
“拋開你自己偷偷喜歡她不談。天作之合？呵呵，那如果說師姐嫁到加圖索家族會死呢？還是天作之合嗎？”
路明非如同被雷劈了一下，久久緩不過神來。
“師姐只是一個籌碼，穩固陳家和加圖索家族關係的籌碼，她需要為凱撒獻祭。你呢，怎麼想的？”
“誰踏馬的動師姐一下，我就跟誰拼命！”路明非咬牙切齒。
“加圖索家族也不行？”
“加圖索家族也不行!”
“有這覺悟就對了，無論是師姐還是誰，保護好他們。你的實力會慢慢回到重生前的巔峰時刻，算我送你的小禮物。”
“等等，你知道你是誰嗎？或者說我是誰，亦或者是某個東西...”
“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快要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