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去了BJ那麼些天,別說影片了,連個電話……連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一個!”
說著說著,小天女就順勢醉倒在了他的身邊。
……
“結賬吧。”路明非抬手招呼侍者,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映出幾分屬於這個夜晚的疲憊。
侍者步履輕悄地靠近,微微躬身,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職業微笑:“先生,您身旁的這位女士,已經付清了。”
路明非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隨即化作一絲無奈的苦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幾圈微瀾。
他低頭,目光落在身邊沉睡的女孩身上。
餐廳裡流淌著輕柔的鋼琴曲,空氣裡還殘留著頂級牛排和紅酒的馥郁香氣,一切都很好,除了……這局面。他暗自腹誹:“說好的我請客呢?”
女孩靠在他肩側,呼吸均勻而綿長,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安靜的陰影,像是完全卸下了防備。
燈光勾勒著她柔和的側臉輪廓,顯得有些不真實的脆弱。路明非看著看著,心裡那點無奈漸漸被一種更深的茫然取代。
怎麼辦?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吧?可……帶她走?這念頭剛冒出來,他自己就先嚇了一跳,帶一個喝醉的女孩去開房?這劇情走向怎麼看都像是三流都市小說裡的狗血橋段,偏偏主角還是他路明非。
蘇曉檣他爸不會打斷自己的狗腿吧。
他下意識地抬眼望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裡流淌,像打翻了的調色盤。
目光所及之處,餐廳正對著的街角,一幢燈火輝煌的玻璃幕牆大廈矗立著,頂端“半島酒店”的招牌在夜色中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奢華與……便利。
路明非抱起女孩,向對面走去。
蘇曉檣平時不顯山露水,只有此刻才能感受到這份驚人的分量。
然而,很快他的路就被堵死了。趙孟華橫在面前,臉色鐵青!
蘇曉檣!蘇曉檣竟然也被他得手了?!趙孟華嫉妒得面目扭曲——這個女孩他都不敢輕易招惹,此刻卻溫順地躺在路明非懷裡!
趙孟華的身後,五六個高大的身影在道路邊上裡沉默地矗立著,像幾尊溼透的石像。
籃球隊的鐵三角都在,肌肉虯結的手臂抱著膀子,顯得格外能打。另外幾個面孔有些生,但那份街頭淬鍊出的痞氣和狠勁兒,隔著老遠都能嗅到。其中一個手裡漫不經心地掂量著一根沉甸甸的鋁製棒球棍,金屬棍身偶爾磕碰在路燈杆上,發出“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脆響,在寂靜的夜晚裡顯得格外刺耳。
“路明非,你現在很得意吧。”
路明非並不回答,恍若未聞。
他身後的一個籃球隊成員絲毫不把路明非放在眼裡,“孟華哥,跟這衰仔廢什麼話?我們直接幹他丫的!”
掂棒球棍的那個混混還適時地把棍子在手裡重重一敲,又是一聲“鐺!”的悶響,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媽的,”趙孟華的聲音陡然拔高,“蘇曉檣也是你能惦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他媽配嗎?!”
他往前猛地一踏,眼睛裡,翻湧著赤裸裸的嫉妒和一種被冒犯的的暴怒。
“今晚,老子就讓你好好認清楚,你路明非,”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地宣佈,“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在哪兒都只配當條爛泥裡的蛆!”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他猛地一揮手,動作狠戾得像在劈砍空氣:“給我打!往死裡打!打到他媽都認不出來!”
路明非把蘇曉檣放在路邊的長椅上,並未搭理趙孟華。
那個一直掂量著棒球棍的混混反應最快,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驟然釋放。沉重的鋁棒撕裂冰冷的雨幕,帶著一股沉悶的破風聲,毫無花哨,直直朝著路明非的頭顱猛砸下來!角度刁鑽,力量兇悍,這是街頭鬥毆裡最直接、最致命的手段!
路明非甚至能看清棒球棍上濺起的水珠,在昏黃路燈下反射著冰冷的光點。
那一剎那,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扭曲。世界的聲音倏然退潮——喧譁聲,嘶吼聲,還有趙孟華的獰笑,所有嘈雜都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抹去。
就在那沾滿雨水和戾氣的棒球棍距離他額角只有寸許之遙的剎那——
路明非動了。
快!
得完全超越了人類視覺捕捉的極限!
他的身體已經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側滑開去,那動作流暢得像一道影子,一道貼著地面掠過的、被雨夜催生出的鬼魅之影!
沉重的棒球棍帶著足以砸碎顱骨的力量,擦著他耳畔的頭髮狠狠砸落,只攪動了一片虛無的空氣。揮棍的混混臉上猙獰的笑容甚至還沒來得及轉化成錯愕,就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攫住了他持棍的手腕!
“呃啊——!”
一聲短促得不成調的慘嚎撕裂雨幕,淒厲得不像人聲。那是骨骼在巨大壓力下瞬間爆裂、粉碎的絕望哀鳴!清晰得令人頭皮炸裂的“咔嚓”聲緊隨其後,像枯枝一般被突然折斷!
混混的身體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瞬間軟倒下去,那張因劇痛而扭曲變形的臉重重砸在骯髒的積水裡,濺起一片渾濁的水花。
那根曾象徵暴力的棒球棍,無力地從他完全變形的手腕上滑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滾動著,沾滿了泥濘。
死寂。
趙孟華臉上的臉上的笑容僵死,瞳孔收縮到極致,他看見此刻的路明非冰冷,暴戾,燃燒著純粹毀滅的慾望,如同太古巨龍在深淵中睜開了俯瞰螻蟻的豎瞳!
那目光掃過,剩下那幾個圍上來的打手,無論是籃球隊的鐵塔還是街頭混出來的狠角,都感到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瞥之下被徹底凍結!那不是人類能擁有的眼神!那是掠食者鎖定獵物的死亡宣告!
“媽……媽的!裝神弄鬼!一起上!弄死他!”一個籃球隊的壯漢最先從恐懼中掙脫,嘶吼著給自己壯膽,帶著風聲一拳轟向路明非的側臉!另一個混混也咬著牙,從側面一腳狠狠踹向路明非的腰肋,角度陰狠!
路明非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面對那呼嘯而來的重拳,他只是極其隨意地抬起了那隻剛剛捏碎過腕骨的手,五指張開,動作輕飄飄的,彷彿要去拂開一片飄落的樹葉。
“噗!”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肉體撞擊聲。
那壯漢砂鍋大的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路明非的掌心。預想中骨裂的脆響沒有出現,反而像是重錘砸進了棉花裡,所有的狂暴動能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壯漢臉上的兇狠瞬間被難以置信的驚愕取代。
他感覺自己全力的一拳,像是打在了一座冰冷堅硬的鋼鐵山壁上!反震的力量順著手臂骨頭瘋狂倒灌,整條臂膀瞬間麻木、劇痛!他甚至聽到了自己指骨不堪重負的呻吟!
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路明非的五指猛地收攏!
“啊——!”比剛才更加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那隻碩大的拳頭在路明非看似隨意的一握之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彷彿核桃被捏碎的“咯咯”悶響!壯漢龐大的身軀觸電般劇烈顫抖,膝蓋一軟,轟然跪倒在積水中,抱著那隻徹底變形的手,發出野獸瀕死般的哀嚎。
幾乎同時,側面踹來的一腳也到了。
路明非甚至沒有回頭,只是腰身極其細微地一擰,那隻踹向他腰肋的腳便擦著他的衣角落空。而路明非空著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得只剩下殘影,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偷襲者尚未收回的腳踝!
一捏,一擰!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在雨夜裡顯得格外驚心!
那混混連慘叫都只發出半聲,整個人就像被抽飛的麻袋,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擰得凌空旋轉了半圈,然後“砰”地一聲重重拍在溼滑冰冷的地面上,抱著扭曲變形的腳踝蜷縮成一團,只剩下痛苦的嗚咽。
剩下的兩個混混徹底嚇傻了,臉上再無半分兇狠,只剩下面對地獄修羅的極致恐懼。那對熔金色的豎瞳在霓虹與雨水的折射下,妖異得令靈魂戰慄!早已被極致的恐懼取代。
兩人怪叫了一聲,手腳並用地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