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紙上,龍飛鳳舞……不,是鬼畫符一般,寫下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美人!
寫完,他還頗為滿意地端詳了一下。
嗯,言簡意賅,直抒胸臆!
曹華在一旁看得清楚,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他強忍著笑意,轉過頭,不想再看蕭天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這一轉頭,正對上不遠處肖景明投來的,充滿挑釁和不屑的目光。
那廝正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這邊,嘴角掛著一抹極其欠扁的笑容。
肖景明身邊的那位中年先生,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捋著鬍鬚,微微點頭。
曹華心中冷笑。
呵,跟我鬥?
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降維打擊!
略一思忖,已是胸有成竹。
他提筆,在紙上行雲流水般寫下兩句。
字型算不上頂尖書法,卻也清秀工整。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蕭天策寫完自己的“大作”,正自我感覺良好呢。
他湊過來看曹華寫了什麼。
紙上就兩行字,看起來倒是比他那兩個字複雜多了。
“寫的啥玩意兒?彎彎繞繞的。”
蕭天策皺著眉頭,表示看不懂。
“什麼意思?”他甕聲甕氣地問道。
曹華淡淡一笑:“美人。”
蕭天策聞言,撇了撇嘴,一臉鄙夷。
“切!”
“就你們這些讀書人,麻煩!”
“說個美人還整這麼多虛頭巴腦的詞兒。”
“哪有我這兩個字來得直接?簡潔明瞭!”
蕭天策對自己那“美人”二字,充滿了迷之自信。
他心中暗忖:這曹華,油嘴滑舌是第一名,坑蒙拐騙是好手。
論起真才實學,怕是還不如我老蕭呢!
至少我老蕭還認識幾個大字!寫的字也比他有力道!
這小子寫的這兩句,估計是哪個犄角旮旯抄來的,故弄玄虛罷了。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到了。
妙音坊的侍女們開始穿梭於席間。
一名面容清秀的小女童,提著一個小巧的竹籃,開始挨桌收取才子們的詩作。
在場眾人,大多都面帶自信,覺得自己今日必能拔得頭籌。
尤其是那些平日裡在文壇小有名氣的才子,更是昂首挺胸,顧盼自雄,彷彿清寒姑娘的閨房已經向他們敞開了大門。
肖景明那邊,更是穩如泰山。
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呷了一口。
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神卻是不屑地朝曹華和蕭天策這邊看了一眼。
心中冷哼:兩個土包子,也想跟我爭?
我身邊這位,可是堂堂杜先生!
杜先生當年科舉,可是位列榜眼!
若不是家父慧眼識珠,愛才惜才,將他招攬入相府,如今怕是早已身居朝中要職!
現在雖在相府的藏書閣修書,但其滿腹經綸,才高八斗,豈是爾等這些庸才能夠想象?
杜先生剛才作的那兩句詩,我也看過了。
當真是……驚才絕豔!
清寒姑娘,以及她背後的藥材渠道,非我莫屬!
等著吧,曹華,蕭天策!
等我抱得美人歸,掌控了藥材,看你們還怎麼囂張!
女童收齊了所有詩稿,恭恭敬敬地呈送到了高臺之上。
清寒姑娘接過那一疊厚厚的詩稿,並未親自批閱。
她只是素手輕揚,將詩稿遞給了身旁一位同樣戴著面紗的侍女。
想來這位侍女,便是代為評選之人,或是精通此道的雅士。
片刻之後,那侍女微微躬身,湊到清寒姑娘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
清寒姑娘那如秋水般的眸子似乎閃過一絲微光,臻首輕點。
臺下眾人見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誰?
究竟是誰的詩作,能得清寒姑娘青睞?
那名收詩的女童再次走上前來,手中捧著一張單獨的宣紙。
整個大堂,瞬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女童手中的宣紙上。
彷彿那不是一張紙,而是決定他們命運的聖旨。
女童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不那麼緊張。
她用盡可能清脆響亮的聲音,大聲念道:
“此次詩會,拔得頭籌者——”
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賣了個關子。
臺下眾人更是屏息凝神,連呼吸都忘了。
肖景明嘴角已經微微翹起,他幾乎可以肯定,必然是杜先生的詩。
蕭天策也挺直了腰桿,萬一呢?萬一清寒姑娘就喜歡他這種簡單直接的呢?
女童終於不再吊人胃口,朗聲宣佈: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