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城。
黑角域的門戶,罪惡與混亂的代名詞。
與漠城的黃沙遍地不同,這裡的地面是暗紅色的,彷彿被鮮血浸透了千百年。城牆高聳,沒有加瑪帝國任何一座城市的精美雕刻,只有無數刀劍劈砍和歲月侵蝕留下的斑駁痕跡。城牆上,站著一排排氣息彪悍的守衛,他們眼神冷漠,手中的兵器閃爍著噬人的寒光,與其說是士兵,更像是圈養在城門口的餓狼。
“都打起精神來!”商隊首領壓低聲音,對著所有人喝道,“進了黑巖城,管好自己的眼睛、嘴巴和手!在這裡,丟了錢是小事,丟了命,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商隊緩緩靠近城門,一股無形的壓力便籠罩下來。這裡的規矩簡單而粗暴,入城費按人頭算,每人一百金幣,貨物另計。
一名頭目模樣的守衛,臉上帶著一道蜈蚣般的傷疤,懶洋洋地伸出手。商隊首領連忙陪著笑臉遞上一個錢袋。
那守衛掂了掂,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隨手就將錢袋扔在地上,金幣撒了一地。“打發叫花子呢?黑巖城最新的規矩,每人三百金幣!少一個子兒,就留下一條胳膊再進去!”
商隊首領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三百金幣,這簡直是搶劫!他正要爭辯,那守衛身旁的一名大漢已經獰笑著上前一步,鬥靈級別的氣息毫不掩飾地爆發出來,腰間的鬼頭大刀嗡嗡作響。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隻蒼白而修長的手從後方伸出,將一個沉甸甸的布袋輕輕拋了過去。
守衛頭目下意識地接住,入手的分量讓他眼神一亮。他開啟袋口,只見裡面滿滿當當全是紫金幣,粗略一算,至少有上千枚。
他抬起眼,看向拋錢之人。正是那個在沙漠中被月媚威壓逼得單膝跪地的斗篷人。此刻,海波東依舊低著頭,彷彿剛才的舉動只是隨手而為。
“這位兄弟倒是懂規矩。”守衛頭目嘿嘿一笑,態度立刻緩和下來,他揮了揮手,“讓他們過去!”
商隊首領感激地看了海波東一眼,連忙招呼眾人快步進城。
穿過幽深冰冷的城門洞,一股更加濃烈的混亂氣息撲面而來。寬闊的街道上人流洶湧,但幾乎每個人都保持著警惕的距離。叫賣聲、爭吵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空氣中瀰漫著酒精、汗水和劣質藥材混合的複雜氣味。
這裡沒有法律,只有一條鐵則——強者為尊。
“兄弟,大恩不言謝!”一進城,商隊首領就立刻帶著人與海波東拉開了距離,彷彿生怕沾上什麼麻煩。他匆匆抱拳道:“我們就此別過,祝你好運!”
海波東並不在意,這種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就脆弱如紙。
“兄弟,等等!”反倒是那個刀疤臉狂沙追了上來,他從懷裡掏出一枚磨得發亮的狼牙,遞給海波東,“這是我們狂狼傭兵團的信物,在黑巖城,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去城西的‘碎骨酒館’找我們。雖然我們實力不濟,但至少能湊些人手幫你砍人。”
海波東看了他一眼,這個看似粗獷的漢子,倒是有幾分江湖義氣。他沒有拒絕,接過了狼牙,淡淡道:“有心了。”
狂沙咧嘴一笑,也不多言,重重地拍了拍海波東的肩膀,便轉身追著商隊去了。
偌大的黑巖城,海波東再次孑然一身。但他非但不覺得孤單,反而有種龍歸大海的暢快。只有在這種混亂無序的地方,才最適合隱藏身份,也最容易找到機遇。
最終,他在一處名為“烏鴉巢”的旅店前停下了腳步。這旅店破敗不堪,招牌都歪斜著,但勝在位置隱蔽,且來往的都是些獨來獨往、氣息陰冷的狠角色,沒人會多管閒事。
“一間最安靜的房間,住十天。”海波東將一枚紫金幣丟在櫃檯上。
滿臉橫肉的店主,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丟出一塊滿是油汙的鐵牌:“三樓盡頭,自己上去。死在房間裡,屍體歸我。”
海波東接過鐵牌,徑直上了樓。房間果然狹小而陰暗,只有一扇小窗,石制的門板厚重無比,從內部可以上鎖。他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暗門或窺探孔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戴上斗篷,走下樓,融入了黑巖城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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