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馬車,春喜就道:“我娘說了不會給我準備嫁妝,大人也不用準備聘禮,婚禮一切從簡就好了。”
沈清淵眉頭微皺,不太贊同這樣處理,下一刻又聽到春喜說:“如果大人覺得虧待了我,可以把省下來的錢都給我,這比請不認識的賓客吃飯讓我高興多了。”
春喜一副財迷模樣,沈清淵眉心舒展,溫聲道:“好,都聽你的。”
馬車緩緩駛向蕭家,半路卻被官差攔下:“刺客已經歸案,衛大人請沈大人前去辨認。”
京兆府的牢房在地下,一走進去,便有陰冷刺骨的寒氣襲來。
春喜下意識地抱住胳膊,沈清淵當即脫下外衫。
“我也沒有這麼冷。”
春喜有些不好意思,除了她爹,還沒有男人這麼照顧過她。
沈清淵沒說話,還是把外衫給她披上。
又往裡走了十來步,突然有淒厲的慘叫聲傳來,聽著就叫人毛骨悚然。
沈清淵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回頭看了春喜一眼,春喜露出一抹笑,表示自己沒事。
見識過衛凌澤發瘋的樣子,她的膽子還挺大的。
“把手給我。”
沈清淵命令,春喜也沒扭捏,把手放到他的掌心。
春喜猜到裡面可能在對案犯用刑,但真的看到被折磨成血人的案犯,她還是不自覺抓緊了沈清淵的手。
被綁在刑架上的人,幾乎已經算不上是人了。
他身上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塊兒完整的面板,臉卻是完好無損的。
因為受了酷刑,這人的臉慘白一片,和血呼呼的屍體形成鮮明的對比,詭異又恐怖。
更可怕的是,衛凌澤手裡拿著沾著血肉的烙鐵,正在親自施刑。
烙鐵上還散發著肉被燒焦的味道,配上衛凌澤冰冷的沒有一點兒溫度的眼睛,讓春喜胃裡一下子翻湧起來,她連忙低下頭去。
衛凌澤也沒想到春喜會和沈清淵一起來。
而且是手牽著手,身上還披著沈清淵的外衫,看上去親暱極了。
衛凌澤心底的嗜血更重,怒到極致他反而勾唇笑起。
他把烙鐵丟回炭盆中,笑意森森地衝沈清淵說:“這就是那晚的殺手頭子,沈大人來看看是不是他,有什麼想問的也可以問問。”
話音落下,衛凌澤走到一旁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著,目光有一下沒一下地掃過春喜和沈清淵交握的手。
他對春喜的手很熟悉。
這雙手幹過很多粗活,並不纖細,甚至還有老繭,卻很有力量,過去三年,這雙手一次次按過他的腿,擦過他的身。
可現在,這雙手握在另一個男人手中。
真想把碰過這雙手的手都砍下來啊。
衛凌澤腦子裡閃過無數暗黑的想法,沈清淵並未鬆開春喜,嚴肅地看著衛凌澤:“衛大人這是在嚴刑逼供。”
破案官員有一定的刑訊權力,但不能大刑逼供。
衛凌澤冷笑出聲:“這些殺手都是亡命之徒,審問他們自然不能用尋常之法,沈大人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