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益州,大雨傾盆。
好不容易趕到驛站,春喜就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沈清淵立刻走過來問:“很冷嗎?”
“我沒事,”春喜搖頭,看看外面被雨幕模糊了的一切,吸吸鼻子,“我覺得可能是某個缺德玩意兒在罵我。”
車馬都安置進了驛站後院的馬廄,所有人都淋得渾身溼透,驛站官差立刻燒了熱水送來。
春喜雖做的小廝打扮,但同行的人都知道她是沈少夫人,她和沈清淵自然在同一個房間。
驛站條件簡陋,房間連個屏風都沒有,只能把衣服搭在架子上勉強遮擋一下。
反正都摸過親過了,春喜也沒矯情,麻溜地泡進浴桶洗去一身疲乏。
趁著沈清淵洗澡的時間,春喜去廚房幫著熬了薑湯和菜粥,又烙了幾十個熱乎乎的大餅。
招呼大家下樓拿了吃的,春喜才端著自己和沈清淵這份回屋。
屋裡沈清淵已經洗完澡,正披散著頭髮站在窗邊看雨幕。
莫名的,春喜覺得沈清淵的背影有些冷。
“大人,吃飯啦。”
春喜輕快地招呼了聲,等沈清淵拿起餅子吃了一口才試探著問:“大人心情不好嗎,是因為下雨耽誤去徐州的行程了嗎?”
沈清淵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抬頭問春喜:“你知道陛下讓我來徐州查什麼嗎?”
春喜頓了頓,問:“是和去年的徐州洪災有關嗎?”
之前在蕭家,那些世家小姐只說這樁案子很大,牽連甚廣,但沒人說具體緣由。
但去年徐州洪災鬧得很大,據說流民數萬,浮屍上千,訊息傳回瀚京,朝中很快撥了賑災糧餉下去。
衛家還帶頭捐了不少善款,春喜也捐了半個月的月錢。
得知沈清淵被任命來徐州查案之時,春喜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件事。
沈清淵眸光微閃,驚訝於春喜的敏銳,他點點頭說:“去年秋末,徐州連下了十來天的暴雨,然後河壩決堤,洪水氾濫,徐州城外無數百姓家破人亡。”
“朝廷不是派人賑災了嗎?”
春喜忍不住開口,沈清淵贊同道:“國庫撥了五萬兩白銀,各大世家商賈也都募捐了善款,
加上各地徵調的三萬石賑災糧,足以讓徐州百姓度過這次洪災。”
春喜沒再接話打斷沈清淵,不自覺放緩了呼吸,然後就聽到沈清淵說:“朝廷撥下來的糧餉並未全部發放到災民手中,大多數都被徐州州府梁為民抬進了自己的私庫之中,梁為民用泡了水的爛米熬粥賑災,用竹籬笆搭的棚子收容災民,給災民發塞著蘆葦葉的棉襖過冬。”
說到這裡,沈清淵頓了頓,眼底閃過不忍:“去年冬,徐州大雪,無數百姓活活凍死在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