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聽過金蟬脫殼,壁虎斷尾,這耗子倒是挺會,為了活命兩樣技能都給用上了。
“就這樣給他跑了?”我想去洞府外檢視一下那東西逃跑的方向,剛邁出一步,馬上就被外面那些正一個個朝洞府裡望的白影給勸退了。
“被燭天射中,不死也元氣大傷,何況他還為了自保斷尾。這要是還有力氣跑,就讓他先跑著吧。”柳妄之大袖輕拂轉眼隱沒了那把金弓,插在門框上的流火金箭瞬間化作無數金光飛粉,羽化般隨風消散。
那截耗子斷尾從門框上掉落,守在底下的黑貓立馬跳到耗子精留下的那堆衣服裡,兩隻爪子刨了半天,低頭從裡面把斷尾叼出來,趴在地上開啃。
“燭天?”我腦海裡閃過剛才柳妄之縱著弓箭弦開如月的模樣,把視線從黑貓身上收回,轉頭看著他,“你說的是那把金弓的名字?”
“嗯。”柳妄之走向黑貓,捏著它的後頸肉把它拎起來,彈指飛出一團靈力,耗子尾巴眨眼化作一根乾草,“聽話,髒東西不要亂吃。”
“……”這蛇又不說人話了。
我看他單手抱著黑貓立在洞府門口,打量了一下門外那些百鬼,翩然轉身信步踱回洞廳,路過我身旁時把貓往我懷裡一扔,長身玉立在滿堂華燈下,隔著幾張桌子,對坐在木凳上發呆的女人道:“門外那些給你送親的鬼物,其實另有作用,是吧?”
魅妖一身狼狽,披散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聽到柳妄之跟她說話,微微一愣,無精打采的地起頭,眼神黯淡無光:“是我對不住他們,他們不辭千里送我出嫁,我卻一時腦子糊塗,竟想把他們祭給千林君……”
“千林君?”我把亂掙的貓抱好,走到柳妄身邊皺眉看著魅妖,“千林君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多鬼物來作祭祀?你們到底想在林秀村做什麼?”
提到林秀村我的語氣就有些急,魅妖慢慢移動死水般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從凌亂的桌上拿起只酒壺,往嘴裡灌了口殘酒,“其實,我也沒見過千林君本尊,唯獨的那次拜見只窺得一團附在樹中的陰毒氣息。我只知道他是這片山林之主,他的氣息與山脈相連,可以遊走任何地方,所有在這片土地修煉的精怪都受他指點尋得靈氣修煉,所以皆聽命於他。”
她纖纖玉指晃著酒壺,佈滿燒傷疤痕的眉心微蹙,“死耗子當時說,千林君會派人幫我尋找珩郎,但條件是到了時機我得替他聚集百鬼祭祀。至於為何要獻祭百鬼,那隻死耗子沒跟我說。”
還以為魅妖跟他們是一夥兒的,哪怕追不上那耗子也能從她嘴裡知道些確切資訊。
可這什麼山林之主,我長這麼大從沒聽過後山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難道因為爺爺他們那輩的人得罪了他,想抹滅他的存在,所以才對我們這些後輩絕口不提?
再想到蛇轎與蛇珠只會出自蛇之手,我抿了下乾燥的唇,偏頭看向柳妄之:“這千林君應該也是蛇吧?如果是蛇,柳妄之你豈不是也能以蛇君的身份治他?”
“不,他非蛇。”柳妄之否決了我的猜測,明亮的燭火倒映在他眸裡,流光清明,“我從其他蛇族嘴裡聽過這位千林君的名號,但奇怪的是,它們只知道是千林君告訴它們自己的祖輩曾被林秀村的人趕盡殺絕,聽命於他下山復仇,但也從未有誰見過此人。”
“而我來過林秀村數次,將附近山脈皆搜過一遍,但他的蹤跡過於詭譎,未曾在這片山脈感應到過他的氣息。”
“那你怎麼能判斷他不是蛇?”我本來還不解,轉眼想到了什麼,沒等柳妄之開口就突然說到,“對了,是剛才!剛才那耗子求千林君來相救,我聽到遠處那個聲音了,還有……還有那個氣息!”
“不錯,剛才他急於救人,不慎暴露了自己的氣息,從而有了破綻。”柳妄之目如深潭,淡淡勾唇,“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是個什麼來頭了。”
還以為線索又要斷在魅妖這裡,聽柳妄之這樣說,我頓時眉開眼笑:“真的?那這千林君是個什麼東西變的?”
“你這形容,倒是讓人服氣。”柳妄之話裡帶了點笑,抬手捏了捏我的臉,“是個什麼變的,我只是有個猜想,現在還不能完全下定論。但我們或許可以順著那耗子的氣息翻出他藏身的地方,屆時他是個什麼來頭,方可得知。”
也是,那耗子現在元氣大傷又剛斷了尾,除了尋求千林君的庇佑,他根本無處可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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