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破碎的嗚咽斷斷續續,像是飄在河邊的風裡,得安靜下來側耳細聽,才能在河流潺動的水聲中勉強辨別出個一二。
靜謐的河谷杳無人煙,柳妄之停頓片刻,俊眉微微蹙起:“嗯,確實是哭聲。”說著目光順著河灘前方望去,修長的手指對著不遠處的樹影一指,“在那兒。”
我手裡還捏著柳妄之的袖子,見他話音剛落就要抬步往那邊過去,指尖趕緊用了點力,立馬又拽了他一下:“等等,你這就過去了?都還不知道是、是人,還是什麼別的東西呢……”
柳妄之眼睫微垂,偏頭淡淡看向我,沒什麼情緒地挑了下眉:“有我在,你還用擔心它是人是鬼?”
……也是。
這麼大條成精的蛇就在我旁邊,我連這都不怕,還用顧慮什麼?
我暗自嚥了口唾沫,慢慢鬆開了柳妄之的袖子,那蛇見我挺直腰桿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模樣,有些好笑地勾了下唇角,然後轉身走到我前面去了。
我緊跟著柳妄之的腳步,與他朝著那道哭聲尋過去,等走到那片樹影前,便見兩排高大茂盛的樹木間意外出現了一道白石階梯,頭頂交纏的樹木枝冠落下漆黑的暗影,隱約瞅見一個人影輪廓坐在石階上,而剛才聽到的那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是什麼人?!”
我們倆還沒出聲,那縮在地上哭泣的影子已經站了起來,同時“啪嗒”一下,擰開了手裡的節能電筒。
“喂!你這是幹嘛啊!快把手裡的電筒拿開!”在黑暗裡待久了,眼睛突然被電筒強光一照,視線頓時被晃得一陣發白,我立馬抬手擋住了眼睛,還是被光線刺激得溢位了生理眼淚,且迅速暈溼了眼尾。
樓梯上的人影愣了愣,大概看清了我們的模樣,這才稍微把電筒往下移了些。
“對不起啊……我被嚇了一跳,所以有點緊張。”女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約莫有個四十來歲。
我低頭揉著眼睛緩解著不適,柳妄之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眼睫都不帶顫一顫。他站在臺階前注視著那女人,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荒郊野谷,為什麼坐在這裡哭?”
女人被那道沉醇的嗓音吸引了注意力,視線藉著光亮移到柳妄之臉上,靜默了兩秒,忽然又哭了起來:“嗚……我也不想啊,我本來是要上山求沈家老爺出面走陰,替我去找一找我的女兒,無奈我沒錢沒勢,根本請不動人家那尊大佛……”
“我實在走投無路了,愁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又不想就這樣直接放棄回家裡去,就只好坐在這兒哭上一哭,讓心裡稍微好受些。”
女人哭得傷心失意,大概在這兒坐了挺久,連嗓子都哭得有些嘶啞了。
我放下揉眼睛的手,疑惑地看向她:“你女兒怎麼了?”
“我女兒她,失蹤了……”女人扯著袖子擦眼淚,低聲抽噎幾下,才接著往下說,“大概一個禮拜前,我女兒說跟班裡的同學一起來這邊郊遊探險,我本來是不同意的,但這孩子非不聽話,趁我不在家偷偷收拾了東西,就自己跑出來了。”
“我回到家裡發現她已經走了,就趕緊給她打電話喊她回來,本來一開始電話還打得通的,她還讓我別擔心她來著,誰知到了當天晚上,就怎麼也聯絡不上她了。”
“那你應該報jing啊,怎麼來找沈家幫忙?”我有點搞不懂了,人口失蹤在人類社會里算是大事兒,不去尋求正規幫助,找走陰人能做什麼?
女人正要開口,柳妄之目光未動,在她出聲前淡然直言:“因為你夢到她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女人被猜中心事,不由微怔。
柳妄之卻不再開口,只用那雙沉靜的桃花眸淡淡看著她,清凌凌的眼波在疏影中依舊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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