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個人的時候最為難熬,此時的他便深有體會,晚風刺骨,他的心更冷。
一腳踹開別墅的大門,靜謐的郊外爆發出嘈雜,夜更深,別墅內驟然燈火通明,“誰!好大的膽子。”
嘭——整齊有力的步伐,保安們在彎曲的大門前嚴陣以待,一個高大的漢子出列直視著他,“你知道後果。”他的左臉上有一道醜陋的疤痕,臉皮褶皺似乎還遺留著燒焦的味道,粗魯的治療方式,鐵定是個狠人。
照直向前走去,他推開前方的保安,他們詫異的注視著朝大廳靠近的他,臉色鐵青,回首,他也望向他們,“後果?我還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滿腔的怒火可能會灼人。”
啪,他手中的對講機被捏得破碎,蹭蹭蹭,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衝他大吼,“很好,很囂張。”瞪著他的雙目猶如要噴出火焰。
“哦,是嗎?”對他的劇烈反應繼續不屑,“囂張的人我也不喜歡,可我自己卻又偏愛囂張,哎!”他一臉的惋惜,看他的目光滿是憐憫,用手指戳戳他的粗手,他卻強硬的紋絲不動,對著李默呆笑著。
揮動自己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你!”指尖輕輕點在他的手背,手臂不斷的抖動再難前進分毫,他駭然的盯著他無所謂的臉龐。
用力一戳,他高大的身軀猛的後退,身後的隊員趕忙扶住他,可慣性依然帶著他們滑行到了門外,低頭注視著地面上劃出的深深溝壑,搖搖頭,漢子望向正被自己隊友重重包圍住的李默,他無奈的一笑,揮揮手,示意他們讓開。
“隊長!”聲聲呼喚,隊員們倔強的看著他,“退開!”他憤怒的咆哮,面對著隊員,卻偏著腦袋向李默吼著,他很氣憤卻找不到發洩的物件。
咔擦,門被推開,他對上了老者柔和的目光,相視一笑,他坐在他的對面,接過女僕的紅茶。
“李先生好本事,年輕有為啊!”啜一口茶水,老者用茶蓋敲擊著茶杯,空曠的房內響起清脆的銀鈴聲。
“嗯!”哼一聲,他繼續飲著茶水,既不發難也不恭維,僅僅盯著茶水,一杯茶盡,舒服的撥出一口氣,他仰著頭顱,上面的燈很晃眼。
“您知道我的來意。”儘量語氣平淡,這個老者他並非極其的厭惡,既然他還願意禮待,他也樂得簡單。
老者推動輪椅,他離他就一步的距離,互相盯著,他嘴巴一張一合,有些話語他很難啟齒。
接過女僕的續杯,他點點頭,站起身來,“是誰?”突然語氣嚴肅,李默彎腰把臉湊到他的跟前,“這個我必須知道。”
抬起頭,老者看著他一轉不轉的眼珠,他的目光堅如磐石,“他的事,我很抱歉,我。”一拍把手,老者的輪椅一震,李默直起身來,果然,就是他們,一想到老張的慘況,他很難冷靜。
右手捏拳,左手指著女僕,她在老者的注視下丟掉手中的電話,“想打給誰?隨意。”重重的坐回位置,端起茶杯的雙手不住的哆嗦,呼吸急促,李默的定力果然沒有自己所料的那麼經得住考驗。
“你真想知道。”李默點點頭,得到回覆的他拿出筆紙寫下一串數字,推著輪椅轉身,“他會帶你去的。”落寞的背影,他很是傷感,磕磕絆絆的搖擺著出門。
得到想要的,李默猛的一口飲完茶水,他的心依舊躁動不安,隨後在一眾保安們的注視下,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別墅。
藉著雲層深處微弱的月光,低頭,他察覺到紙張的背面用硃紅筆墨寫著的一行寄語:“我不想阻止你,恐怕我也阻止不了你,但有訴求希望你可以聽聽,我不奢求你放過她,但請您,李先生可以理智的對待。”
揉成一團,老者的話他是收到了,至於“她”,倘若他沒想錯,無疑就是別墅中的婦人,至於其他的他也僅僅是聽聽作罷。
一間不大的木屋出現眼前,他停下腳步,嘴角裂開,似笑非笑的直視前方,“老朋友啊!”站得筆直,前方的人,即使他將自己重重包裹住,他依然必須得識得。
一個無法忘記的身形,他轉過身來,嘶啞著嗓子,“不要多管閒事。”沒有任何的前奏,不客氣的語言,豎起的中指,他們的見面就不存在友好的可能。
扭著脖子,李默慢慢的朝前走去,筆直的衝著他過去,在他的面前他更不會示弱,“那信函是你寄的。”沾滿油汙的信函,這個疑問也算是解開了,是預告麼?殺人的預告。
“你的回答。”兩人擦肩而過,皆面無表情,冷的像冰庫一般。
李默指指自己又指指自己腳下的土地,“如果你還有腦子,就不會這麼問。”背對著,李默不屑的遠離他的身邊,而他也不回頭去看,更未阻止,加快速度離開,遠遠飄來的聲音,令李默身軀一震。
“再次相見,但願你還能如此。”交錯著離開,木屋旁再次陷入無邊的寂靜。
夜快盡了,他搓著冰涼的手掌,真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他,而且還是在這裡,以這種奇怪的方式,他們的相遇依然避不開爭鬥的可能。
叮——李默悄悄的回到店裡,突然亮起的燈光,他笑得像個孩子,老張已經可以半躺著了,看來一切總算是過去大半,他們望著他,而他緊緊捂住嘴巴匆匆的上樓,關上臥室的房門,李默在房間裡裹著被子悶聲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