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林間緩緩收回手,周身流淌的墨綠雷光似乎更加內斂深邃了一分。
他彷彿只是隨手丟掉了某個礙眼的垃圾。
他的目光,終於從燃燒的海面收回,轉向了下方那座傷痕累累、卻依舊頑強屹立的城市——餘燼之城。
城牆之上,顧北城、李欽、張建宏……所有幸存者,仰望著那道歸來的身影,眼中是刻骨的悲痛、劫後餘生的激盪,以及一種近乎狂熱的、找到了主心骨的堅定!
林間的身影緩緩下降,如同歸巢的鷹隼,最終懸停在醫療中心的上空。
他低頭,目光穿透層層建築,落在那被安置在特殊醫療艙內、被一層溫暖金紅光繭包裹的沉睡身影——江映月。
他緩緩伸出手,指尖縈繞著一縷極其細微、卻蘊含著混沌新生之意的墨綠雷光,輕柔地、小心翼翼地,點向那層光繭。
“睡吧。”
他低語,聲音第一次褪去了九天之上的冰冷審判,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嘆息的柔和。
“常月的路,還沒走完。你的路……也才剛剛開始。”
那縷墨綠雷光如同擁有生命,溫柔地融入光繭之中。
光繭內,江映月緊鎖的眉頭,似乎極其輕微地……舒展了一絲。
在她意識的最深處,那焚盡八荒的悲傷烈焰之核旁,一點混沌而包容的墨綠微光悄然亮起,如同在毀滅灰燼中埋下的一粒蘊含無限可能的種子。
而在這無人察覺的深層意識空間裡,一個威嚴而古老、帶著無盡歲月滄桑的虛影,於那金紅色的鳳凰之力深處,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目光,似乎穿透了江映月的意識,穿透了醫療艙的壁壘,穿透了時空的阻隔,遙遙地……與懸停在醫療中心上空的林間,那墨綠豎瞳中一閃而逝的混沌創世景象,無聲地交匯了一瞬。
一縷只有林間能感知到的、帶著涅槃真意的金色光絲,如同跨越時空的嘆息,悄然纏繞上了他指尖那縷剛剛收回的墨綠雷光。
林間懸停的身影,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震。
墨綠豎瞳深處,那亙古不變的冰冷漠然之下,一絲極淡的、近乎驚異的波瀾,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盪開。
林間的指尖,還殘留著那一縷金色光絲纏繞的微涼觸感。
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墨綠豎瞳深處那片亙古冰原之下,漾開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
驚異?
困惑?
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共鳴?
那感覺稍縱即逝,快得讓他無法捕捉,只餘下指尖那一點源自鳳凰涅槃真意的溫熱餘韻。
他緩緩收回手,懸停在醫療中心上空的身影紋絲不動,如同亙古矗立的雷神雕像。
下方,被溫暖金紅光繭包裹的江映月,在混沌新生之力與鳳凰涅槃真意的雙重滋養下,緊鎖的眉宇終於徹底舒展,呼吸變得悠長而平穩。
巨大的鳳凰虛影早已散去,唯有那層光繭,如同心臟般微微搏動,散發出生命脈動的輝光。
他不再停留。
身影微動,如同融入虛空,下一瞬,已出現在餘燼之城核心指揮塔的最高平臺上。
平臺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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