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腳幾乎騰空,然後再次摔向了地面。
痛,很痛。
但真的沒有什麼比心更痛了。
沈以恆心疼地檢視沈歡心的臉頰。
沈歡心在沈以恆懷裡崩潰大哭。
沈以恆氣得大吼,“沈歡顏,你瘋了!”
沈歡顏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地注視沈以恆憤怒到極點的眸子。
“你不是讓我為打她道歉嗎?我若是不打,怎麼道歉?”
沈以恆一怔。
沈歡顏什麼意思?
難道她之前真的沒有打過心兒?
怎麼可能,心兒單純善良,從不說謊?
那臉上的巴掌印,難道是心兒自己打得不成?
沈以恆看著沈歡顏那一臉的倔強,再看沈歡心哭得不能自已,心底的火氣燒得越發旺了。
“你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來人!”
“把大小姐帶去祠堂罰跪,沒我的命令,不得離開!”
府裡護衛早被這邊動靜吸引,在不遠處守候,聽到命令,立刻上前,強硬地請沈歡顏前往。
沈歡顏側眸,最後看向林敘。
林敘靜靜地立在一邊,不染纖塵,矜貴而深沉,如同一個局外人。
他沒有偏幫沈歡心,也沒有為沈歡顏說一句話。
他那麼聰明,不像沈以恆愚昧,不應該看不出其中真相。
但他選擇獨善其身。
心尖,陡然被紮了一下,與那持續的鈍痛混在一起,逐漸蔓延向四肢百骸。
沈歡顏走後,沈以恆急著帶沈歡心去看傷,對林敘道:“丞相先去我房裡坐會兒,待我處理了妹妹的事,再來招待你。”
“不了,我與侯爺協商之事已經定下,就先走了。”林敘有禮地拜別。
沈以恆知道他們商量的是林敘和沈歡顏的婚事,沈以恆也在關心這件事,所以想跟林敘談談。
但眼下,實在太亂了。
“好吧,今日讓丞相見笑了,改日我再登門拜訪,以表歉意。”
林敘沒說什麼,看著沈以恆哄著沈歡心離開。
很快,小道上只餘林敘一人。
林敘輕輕抬手,展開手掌,一隻耳墜靜靜躺在手心,“相”字流轉著光華在日光下生輝。
良久後,他嘆了一聲,緩步離開。
沈歡顏被推進祠堂,厚重的大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阻隔了溫暖的旭日。
沈歡心身邊跟來的婆子在門外刻薄地叮囑:
“既是罰跪,還希望大小姐不要偷懶,我會一直在這裡盯著。”
沈歡顏力氣全無,軟綿綿地倒在蒲團上,佝僂著身子半跪著。
堂內光線昏暗,只有香案上兩盞長明燈幽幽燃燒著,映得滿牆列祖列宗的牌位泛著冷光。
沈家,是百年世家,世襲侯爵。
這牆上的人,每一個分量都很重。
到如今侯爺這一代,本是要落沒的。
但沈家出了聖女,故而榮耀比之牆上列祖列宗,更勝一籌了。
然,世間之事風雲變化,詭異難測。
沈歡顏的出現,讓沈家榮耀,戛然而止。
所以,他們該恨死了自己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