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恆有些意外,未說出口的話憋在喉間,吐不出又咽不回,哽了半天。
沈歡心倒是開心了,連聲謝謝沈歡顏,真似個單純無憂的小女孩。
侯爺進了門,開飯。
沈歡顏照例一旁伺候著,可是她的心態卻不似前日那般平靜。
她難受、難受、還是難受……
回了蘭心院,沈歡顏一刻不歇地畫畫。
她心裡憋著一口氣。
她要有所作為,她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她要改變困境,她要爭取自己該有的尊重、自由!
因著出府困難,沈歡顏一連幾日作了三幅畫,才讓小翠帶去漱心齋,順道讓小翠打聽一下之前那幅有沒有引起反響。
小翠走後,沈歡心的奴婢進了院子。
“大小姐,二小姐邀了閨中密友一起練舞,請您去作陪。”
沈歡顏直覺沈歡心又要搞事情。
自打回府,沈歡心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帶著潛藏的惡意。
沈歡顏不想生出更多的衝突,便道:“我身子不適,不能見客,就不去了。”
然而,奴婢彷彿已經料到沈歡顏要拒絕,輕笑一聲。
“小姐說了,如果大小姐不來,就讓我去找夫人,想來夫人一定能請動大小姐。”
沈歡顏的眉眼中泛起絲絲的厭惡和憤怒。
比起沈家其他人,沈歡顏對沈歡心一直也說不上多親近。
可能是因為沈侯、沈夫人、沈以恆,都給過沈歡顏太多呵護,所以沈歡顏對他們感情更深厚。
而沈歡心,從未愛過沈歡顏。相反,大多數時候,都是沈歡顏在呵護沈歡心。
有好東西,沈歡顏都忘不了給沈歡心留一份。
沈歡心受欺負,沈歡顏也會義不容辭去幫她出氣。
更沒少帶沈歡心去各種宴會、宮廷內見世面。
沈歡顏自認對這個妹妹仁至義盡,以至於沈歡心當下的反咬一口,如同背叛,令沈歡顏最難以接受。
甚至,憎惡非常。
不去,顯然不可能,沈歡顏一點都不想驚動沈夫人,再遭沈夫人的訓斥。
“稍等。”
她冷聲一句,隨後將自己稍加收拾,而後出門。
一進沈歡心的晚香居,嫋嫋樂音悠揚入耳。
庭院中一棵百年梨花樹初開,枝丫還帶著初春的冷峭,卻已被星星點點的雪色輕輕包裹。
樹下,兩位姑娘正在奏樂。
一人彈琴,是兵部侍郎劉遠舟的千金,劉清秋。
一人吹笛,是沈夫人孃家哥哥的千金,韓星月。
都是平日裡巴結著侯府,和沈歡心交好的小姐妹,哪怕侯府沒了聖女,也還願意親近著。
沈歡心則在庭院中翩翩起舞,她打小練舞,舞技自不必說,否則沈夫人也不會想到讓她給皇后獻舞,從而出風頭,爭名利。
沈歡心瞥見沈歡顏的到來,跳得更賣力。
足尖在青磚上輕點,腰肢似水蛇般輕盈,旋身間明豔的大紅裙襬驟然綻開,面上滿是自信和驕傲。
沈歡顏扯了扯嘴角。
大可不必向她炫耀,她的心不會因為沈歡心優秀的舞姿而產生半分漣漪。
更不會有沈歡心想看到的羨慕、嫉妒、自卑等等。
沈歡顏就這麼站著,靜靜等沈歡心跳完。
音樂停,沈歡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