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惑的臉上,一下爬上了一層寒霜。
寒霜很冷,裡面卻結著血。
他一下子想起了三年前,林霧在微信上跟他分手時說的話——
【我沒跟你開玩笑!蔣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再說五遍也是不喜歡!】
【而且我告訴你,我不僅沒有喜歡過你,還覺得你很煩,但誰讓你有錢又愛舔呢?趁著空窗期跟你談一段兒,也不失為一件有面兒的事兒。】
唇角驟然咧開一個殘忍的笑。
他看了眼那隻還沾著林霧眼淚的手。
回眸極冷極狠地盯了她一眼,他伸出那根手指,點了點她。
長眉輕佻又陰戾地挑了下,他大步離開。
沒有上樓,直接穿過客廳,離開了老宅。
老李擔憂地看了林霧一眼。
嘆了口氣,趕緊追上前去。
林霧目送他們一前一後的離開。
一直到徹底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她這才斂去了身上的利刺,靠回了椅背上。
後脖頸上似乎還殘餘著蔣惑身上的冷松味道。
她看了眼床上這麼大動靜都沒有被吵醒的周宴卿,良久,才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幫他掖了掖被子。
將地上那些散落的到處都是的東西一一撿起來。
她撿到那幾件內衣褲時,眸底的黯淡驟然更暗了幾分。
這些小東西,她曾經送過蔣惑很多次。
上面是印滿的潮牌卡通圖案,蔣惑那時候總嫌幼稚悶騷。
不符合他的氣質。
可因為是她送的,他又總是口嫌體正直的穿上。
有一次他們去溫泉山莊游泳,他還特顯擺的跟張染之他們說,這是他媳婦兒給他買的。
問他們好不好看,性不性感。
惹得他們一陣群嘲。
林霧隔著袋子撿回去。
心道:“也不知道老師什麼時候也喜歡上這個牌子了。”
今早她離開時,他特地拜託她幫他帶幾件。
……
林霧一直到凌晨四點多才下了山。
回了奶奶的老房子。
院子裡靜悄悄的,唯有遠處的狗叫聲時不時傳進來。
她坐在一棵梨樹下,靠著樹幹。
有熟透了的梨突然砸在她的頭上,滾在了她的腿腹間。
她撿起來,在襯衫上擦了擦,咔嚓一聲,咬了一大口。
有酸甜的汁水裹著梨肉闖入了她的口腔,她一點一點嚼著。
等她把梨吃完,她仰頭看了眼那滿樹的碩果,突然就又重新有了力氣。
朝樹冠笑了笑,她摸了摸樹幹:“奶奶,你是想告訴我,不要氣餒嗎?”
“生活就像這枚梨,也許會突然砸在我的頭上,但不論是什麼境遇,有酸才能更襯出甜,對嗎?”
林霧吸了吸鼻子,進了屋子。
見破敗又逼仄的廚房裡此時正冒著熱氣。
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在裡面忙來忙去。
一會兒利落地切菜,一會兒掀開鍋蓋看看裡面熬的粥,一會兒又自言自語的嘀咕:“霧寶不喜歡吃太鹹的,還是熬成清粥好了。”
“再做個炒娃娃菜佐上她最愛吃的鮮蝦粉絲,她一會兒回來保準兒會香的直流哈喇子!”
“都四點多了,她怎麼……”
腰上驟然多了兩條快要將她勒死的手臂。
她驚得回頭,入目就是林霧淚眼朦朧,卻笑得格外明媚的漂亮臉蛋。
她一驚,去幫她擦,“這是怎麼了?”
林霧將頭往她頸窩拱,“七七,我愛你,有你真好。”
“幸好,我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