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痕眸色一冷:“追你的人已經走了。”
被下了逐客令,葉恆也不惱。
他眨著那雙桃花眸:“那,姐姐,改日若是有機會,咱們再細聊。”
說罷,他再次跳上那棵在夜色中形如鬼魅的槐樹,只聽嗖嗖幾聲,鉤鎖快速勾到其他樹幹,三兩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賀蘭芝擰眉:“你對他這般兇做什麼,他只是問個名字而已。”
謝無痕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呵。你可知,他包袱裡裝的是什麼?”
“是松山莊莊主的項上人頭!”
賀蘭芝心裡一陣發毛,一對應上那些人追了葉恆三天三夜,似乎就說得通了!
一想到那少年唇紅齒白,溫聲細語地喚她姐姐……
她臉色都難看起來了!
“他究竟是……”
謝無痕看著她漸漸扭曲的臉色,終於滿意了些:“前段時日,聽聞松山莊莊主得罪了人,有人在黑市花重金買他項上人頭。”
賀蘭芝心裡犯怵,如果只是屍體也就罷了,可那少年笑容明媚,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一想到他甚至還說改日再聊,她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冷風一吹,賀蘭芝打了個哆嗦,回頭卻見謝無痕不見了人影!
“小師父?”
她顫著聲音問。
謝無痕又從墳包裡跳了出來,問她:“你這般費盡力氣想要驗屍,此人與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是祝府的丫鬟。”賀蘭芝縮了縮脖子,“她或許不是溺水而亡的,是另有兇手!”
“既如此,你為何不上報官府?”謝無痕手中撥動著顆顆珠圓玉潤的佛珠。
賀蘭芝哪裡敢跟官府說,如果官差去祝府調查,這不就是在打草驚蛇麼。
謝無痕見她不說話:“大理寺少卿與貧僧私交甚好,可以請他的人來驗屍。”
“你……”賀蘭芝嚥了嚥唾沫,“為什麼幫我啊?”
她在京城孤身一人,做什麼事情都只能自己親自上。實在沒道理能讓大名鼎鼎的無痕師父幫她。
謝無痕薄唇勾起一絲笑意:“就當是,你上次幫我的報酬。”
聞言,賀蘭芝心裡的一塊兒石頭終於落地。
她不怕自己麻煩,但更怕欠別人的人情。
“那今日,就算是兩清了?”賀蘭芝說。
沒過多久,大理寺的人便急匆匆趕來。
那位大理寺少卿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對謝無痕卻是恭敬極了,腰都幾乎與地面平行:“無痕師父,這麼晚了是發生了何事?”
謝無痕下巴微微一抬:“這具屍體有些不對勁,查查死因。”
“是。”少卿連忙讓身後的仵作去驗屍。
幾個衙役舉著火把,將這方天地都映照如白晝。
過了一會兒,白鬍子仵作才在旁人的幫助下,爬出了墳坑。
“啟稟大人,此女死於八日前,初步判斷是溺水而亡。”仵作說道。
賀蘭芝皺眉:“不可能是溺水,她落水的地方,水位連腰都不到,人怎麼可能溺死在裡面。”
“這位姑娘是……”大理寺少卿看著謝無痕身後站著的女人問道。
謝無痕淡淡道:“祝丞相的長媳,賀蘭氏。”
祝家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在京中滿城風雨,大理寺少卿自然也清楚,故而也不多問。
仵作拱手道:“這只是初步判斷,若想要詳細的死因,還需將屍體運回義莊,再仔細調查。”
“我看這樣也成。”謝無痕說,“此事便麻煩崔少卿了。”
“不敢不敢,都是本官分內之事。”崔少卿擦了擦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