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道聲音他們都十分熟悉。
第一個是劉秀春的夫君趙笞,而這第二個,便是那柳家二公子柳無塵了。
紀硯回放下酒杯的手一頓。
紀望也隨之安靜了下來,想聽聽隔壁在說些什麼。
添香見狀,也沒說話,安靜在紀硯回身旁坐下,拿著酒壺替他滿上。
“柳兄,此言何意?”
“唉,還不是譽兒那孩子在外惹事,把倩倩的孩子打成重傷,還被新來的差役抓進了大牢,說什麼都要行刑。
你也知曉倩倩不慕錢財,但為兄作為兄長,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譽兒挨板子,我只能以書院名額和倩倩達成和解。”
柳無塵嘆了口氣:“我這也不是沒辦法嘛。”
趙笞震驚:“在這錦陽縣,誰如此大膽敢與柳兄作對?還是個小小差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莫要以貌取人,此人雖只在衙門當差,身份背景卻不簡單,那人可是京城來的。”
聞言,趙笞卻急了:“可是,如今我已被我娘子抓到在外亂搞,要是再失去這書院名額,我娘子定要休了我!柳兄,你可不能不管小弟啊!”
柳無塵低笑一聲:“哎呀趙兄,讀那老什子書作甚?你覺著你哪怕拜入雲老門下,又有幾成把握能考中?
不如跟著為兄做生意,金子銀子才是真的。”
“做生意?”趙笞愣了愣,“可,可小弟不會啊。”
“怕什麼?這不是還有為兄在嗎?為兄帶著你一起學,日後有為兄一口肉吃,就定有趙兄一口酒喝!
至於你那娘子,不過是仗著自己門第好點,壓你一頭,等日後你賺了大錢,你那娘子哪裡還敢再給你臉色瞧?
到時你要在外找多少個外室姑娘都隨你意!這不好嗎?”
柳無塵話音頓了頓:“至於那書院名額,本就是那季來之的,如今我不過用本屬於他的東西交換了免我弟弟受刑,你不覺著,這筆買賣賺得很划算嗎?”
趙笞似乎被他的話說動,沉默許久。
半晌,才重新聽見他的聲音:“柳兄說得對,方才是小弟太過激動,冒犯柳兄還請柳兄莫要見怪,小弟敬你一杯!”
而後,隔壁雅間傳來柳無塵爽朗的笑聲:“識時務者為俊傑,趙兄,你日後必定飛黃騰達!”
緊接著便是一陣樂曲的聲音遮蓋過兩人的說話聲。
他們再說了什麼也已經聽不見了。
紀硯回表情不變,對此似乎早有預料。
紀望倒是氣得不行。
“他們簡直太欺負人啦!難怪上吊哥哥要上吊,他們竟然搶了上吊哥哥的拜師名額!”
“上吊哥哥?”
紀硯回疑惑挑眉。
紀望將那天解救季來之的全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紀硯回嘴角微微抽搐。
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季來之上吊時被一群人圍觀的模樣。
他那樣重臉面的讀書人還能好好活著也是個奇蹟。
“二位與柳二公子相識?”一直沒有說話的添香突然開了口。
“不算認識。”
只是他們口中那個把他弟弟抓進大牢的差役就是他。
紀硯回端起酒杯品嚐一口,這佳釀雖不如他在京城喝的那些那般名貴,但味道倒是新奇。
添香見他不願多說,也沒再繼續追問。
放下酒壺,重新抱起琵琶:“公子可要再聽一曲?”
紀硯回卻搖搖頭,看向坐在對面還氣鼓鼓的紀望:“時辰不早了,你吃完沒?吃完就走了。”
紀望把肉塞進嘴裡,小腦袋瓜裡逐漸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壞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