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見外的話,湘南王是王者之師,打不過很正常。”
姒謹又來纏打,宛歸推開徐濤,讓他去幫湯亞。扶蘇著實為宛歸捏了把冷汗,姒謹的劍氣凌厲,目光像淬了毒,要將她生吞活剝。
事已至此宛歸只能召喚紋器,懸冰利刃結成鐵球將他困住,卻被他輕易解開,殊不知魔神透過姒律在姒謹身上下了魔咒,專門剋制宛歸的紋法,為了加重這場戰役的死傷,他早就做足了準備。
宛歸本就手下留情,這回更是被壓著打,周不古等人也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無法應援。扶蘇一直觀望,不能為她不顧大局,但也不會讓人傷了她的性命。只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姒謹的動作快得離譜,力道也是出奇的大,眼中只有宛歸這個對手,即便敵軍倒在他腳下也沒看上一眼。
眾人被宛歸轉移了注意力,身上紛紛掛彩。
“保護好自己,不用管我!”宛歸朝他們喊道,這一失神,手臂就被劃了一劍。
再想應援已經沒有機會,姒謹佈下了結界,提劍對準宛歸的命門,宛歸側身借力一手劈斷他的寶劍,不料姒謹竟將斷劍狠狠插進她的胸口,生死之交宛歸費勁將他踢出數十米,勉強立住身軀。
真沒想到自己的表哥如此心狠,她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苦笑一聲,劍上淬毒,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毒丈夫了。
姒謹拾起地上的長槍,又向她襲來,顯然那一腳只是短暫限制了他的行動,不出片刻就恢復了。
觀戰的百姓一個個屏氣凝神,憂心忡忡,宛歸的衣服已被鮮血浸溼,斷劍貫穿了她的胸部,毒藥開始麻痺她的神經,她有些看不清前方,勉強躲過一槍,又被重擊了鎖骨,骨頭斷裂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叫出聲,摔倒在地站不起身。
扶蘇很是後悔,魔神的結界堅固無比,他用了十層力也只能將它慢慢消融,怕就怕宛歸撐不下去。
浮歸的慘狀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揚蘭軍的一些戰士實在看不下去,他們的家人也間接受過宛歸的恩惠,無法坐視不理,抄起兵器想要幫忙,一瞬間結界外面圍滿了人,試圖徒手將結界撕破。
宛歸的雙眼失去最後一點光明,她聽到了將士們的聲音,擔心誤傷他們不敢使用焱火,只能寄望懸冰術,然而姒謹作為五大公子之一,悟性不次周思空,短短時間就將魔力發揮到極致,長槍穿透她的腹部,又給了她一次重擊。
結界終於破解,宛歸也奄奄一息,妖枝環繞住她,不準任何人靠近,周不古暗自祈禱世爺儘快從昆正趕回金都,否則他們這些人都得殉葬了。
扶蘇要為宛歸療傷,妖枝卻甩開了他,“你幫著其他人對付主人,你是壞人,我們不用你幫。”
“妖枝,我好睏,我睡一會,你記得叫醒我。”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司徒雲鶴和春沁急衝衝跳下。
“姑娘,你堅持住。”春沁邊哭邊往宛歸跑去,妖枝看她情深意切,就收起了爪子。
“你怎麼來了?”宛歸苦笑,“是不是知道我的眼睛又看不見了。”
“姑娘,嗚嗚……”春沁心疼得不行,話都說不利索了。
司徒雲鶴更是心疼得無以復加,“吃了這個藥就沒那麼疼了。”
宛歸聽話張了口。
“我得拔出這兩件兵器,你若還覺得疼就喊出來。”
宛歸無力的應了一聲,麻痺感讓她的痛覺都不靈敏了。
姒謹還在掙扎著要殺死宛歸,扶蘇和周不古等人只能設法將他拖住,催促司徒雲鶴帶人離開。
鄭吉目送馬車離去,臉上的神情極難琢磨。宛歸的起義明顯失敗了,但他知道終究是宛歸太顧念感情,不肯使用焱火,這個結果連魔神都沒有預料到,妖祖尷尬地打著哈哈,反正還是得決出勝負,只是時間延後了而已。
“姑娘,姑娘……”春沁連連叫她,宛歸卻一直沒有回應。
“殿下,怎麼辦?”
司徒雲鶴趕忙施針,護住宛歸的心脈,傷口依舊往外淌血,紗布很快就被浸紅了,她的臉色愈發蒼白,溫度也慢慢降低。
“姑娘,你一定要堅持住。”春沁將她的手捂在懷裡,試圖留住她的體溫。
“這樣下去不行,必須先止血。”司徒雲鶴吩咐馬伕加快速度,回到府宅。
宛歸的眉眼上開始結霜,身體不斷冒出煙霧,寒氣逼人,血液卻沒被凍住,反而流得更快了。
馬還未停穩,司徒雲鶴抱著宛歸就跑入房中。
“關上門,不準任何人靠近。”
春沁答應下來,懷著忐忑的心情守在門外。
司徒雲鶴沒有絲毫猶豫,從身體裡喚出定元珠與地槲珠,定元珠乃風然國的國寶,在他手裡並不奇怪,可地槲珠源於騰齊,沒想到也在他的身上,兩顆寶珠一出世便自動喚醒骨珠裡的水魄珠,三珠齊聚,飛快運轉後竟合為一體進入宛歸的身體,司徒雲鶴留意到她的身體在散發熱量,不多時她的傷就完全治癒了。
珠子再次一分為三,司徒雲鶴卻放任地槲珠被收入骨珠裡,宛歸都不知道骨珠有個潛藏的技能,會自動蒐集寶物,若非定元珠是母后拼死換回來的,即使明知沒有它的庇護自己的雙腿就會恢復以往的殘疾,司徒雲鶴也會義無反顧拱手相贈。
眼下救回了心上人,他的心裡如釋重負,生怕錯過她醒來的時刻,滴水未進守在她身邊靜靜陪著。
春沁坐在門前,輕咬著手指,不敢打擾又不安心。直至日落西山,司徒雲鶴才預感不妙,宛歸遲遲未醒,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司南青誤過周不古的急報,見信後不敢耽誤半刻,一路飛馳,總算在天黑之前趕到司徒雲鶴的府宅,直接上門要人。
“不準靠近!”春沁見勢不妙,掏出匕首阻攔,但她顯然不是周不古的對手,只幾下就被打飛。
門被踢開,司徒雲鶴仍舊無動於衷。
司南青抱起宛歸,他才發了話,“她是因為你才命懸一線,你有什麼資格帶走她,不顧她的心情逼她兌現諾言,你哪來的理直氣壯到我府上搶人?”
“她對你說的?”
“她重傷昏迷,如何開口說話?”司徒雲鶴氣憤填膺,要宛歸出頭又不貼身保護,他如何值得宛歸託付終身。
司南青看在他救治宛歸的面上,並未為難他,不想與他多加解釋,堅持帶人離開。
兩人的打鬥一觸即發,宛歸卻突然說了話,“不要打,不行!”
“宛歸,宛歸……”
她的眼睛依舊緊閉,說的也是夢話。
“我把風然國給你,你放她自由吧。”
司南青有些吃味,但見他對宛歸一片真情,也懶得與他動手。
“殿下,姒謹帶兵將府宅團團圍住了。”管事連滾帶爬跑了進來。
司南青一聽在宛歸的耳邊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殺了害你的賊人就帶你回家。”
“照顧好她!”
司徒雲鶴沒有回應,自己何時需要聽他的調遣。
扶蘇剛拿起筷子就聽到姒謹又去找宛歸的麻煩,哪還有胃口吃飯,吩咐管家,“調兵攔截。”
戰場轉移到司徒雲鶴的府宅,觀戰的的人更多了,除了小部分看熱鬧的,大多是真心關注宛歸安危的百姓。
歐陽襄跪在佛前祈禱,她的眼皮跳得厲害,姒堯想做些什麼來阻止自己的兄長,偷偷溜出了王府。水洩不通的人流讓她難以靠近,只能乾巴巴望著。
司南青本就怨恨姒家人,姒謹又如此傷害宛歸,新仇加舊恨,他的玄力不留餘地,一招就削掉姒謹的髮髻。
圍觀的人無不拍手叫好,管他什麼五大公子,都沒有宛歸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