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垂眸瞥過他的手,髒兮兮的,手紋乾燥到起死皮。
對陸子謙的熱絡視而不見,他錯開步子坐在了皮質圈椅上,背部後倚,抽出一支菸夾銜在嘴裡,啪嚓點著了火。
熱臉貼上了冷屁股的陸子謙並不覺得尷尬,只是愣了一下,便坐到了霍琛身邊,諂媚的笑意不減,“霍總,您找我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近距離下,霍琛似乎能嗅到他身上的汗味。
他吐出一口白煙,煙霧模糊了他微微蹙起的眉,聲色沉穩地問道,“你跟餘七月怎麼認識的?”
“餘什麼?”陸子謙兩眼蒙圈,餘老闆不是叫餘笑笑嗎?啥會兒改的名字?
男人抖了下菸灰,“算了。”
陸子謙被他這種短時間內反覆橫跳的操作搞得雲裡霧繞,但還是誠懇回道,“餘老闆是高中同學,我們現在屬於合作伙伴。”
“只是這樣?”男人餘光給到陸子謙,挑起一側的眉,盡顯狐疑。
“啊?”
不然還能是什麼樣?
看陸子謙像個愣頭青蘿蔔,霍琛話峰一轉,“無關緊要,附屬樓設計,你們來做。”
“附……附屬……樓?!”
陸子謙腦子一片空白,帝聽大廈的附屬樓,這該是多少銀子的買賣?
他倒是還想細問,男人將燃過半支的香菸摁在玻璃缸裡,整理著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起身,“阿令跟你做交涉。”
陸子謙心臟咚咚狂跳,如同個高壓泵般,導流到全身的血液幾近沸騰。
附屬樓,附屬樓啊!
發財了!
從家裝到會場佈景再到建築設計,層次跨越之快,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陸子謙興奮地難以自持,離開的男人,腳步定在門口,又問道,“她沒跟你一起來?”
陸子謙腦子是糊的,本能地做出應答,“沒……”
霍總問了兩次餘老闆,這筆單子一定是霍總念及和餘老闆的舊情,特意賞給餘老闆的!
他就說嘛,一切的人脈都是變現的根本!
餘老闆還推三阻四的,潑天富貴這不就來了麼?
對了,得將這個天大的訊息告訴餘老闆才行!
陸子謙回過神,會客廳裡已沒了霍琛的身影。
他激動到發抖的手撥出去餘七月的電話,但餘七月處於關機狀態。
回想起餘老闆讓她去家裡的事,乾脆交接後過去一趟。
夜裡,焦安的別墅。
牌局已經圈起,髮絲花白的老者坐莊,喝著普洱茶,手裡渡著一串碧翠的佛珠,“小霍還不來?”
“譚叔,今天人不差,你怎麼就等霍總。他啊,大忙人,抽空陪咱們玩幾次就不錯了。”
老者笑得和善,“剛才不是說在路上了?”
旁人正要答,就聽菲傭將人領進門,“霍總請。”
霍琛穿著一件熨燙妥帖的灰白襯衣,面料垂墜的西裝褲蓋住了皮鞋面。
他清貴的臉,和這一屋子的年長者風格迥異。
深幽的眸子環視一圈,冷冷淡淡問候,“譚叔,乾伯伯……”
“這不就來了麼。”譚叔將琉璃質地的茶杯放下,招呼著大夥兒往牌桌上坐,“玩大的,看誰割肉放血。”
霍琛落座南面的位置,他本不想來的,不過這幾位跟那些狐朋狗友有些差別,都是京圈裡的長輩,既然邀請了他,這個面子怎麼也得給到。
麻將碰觸出清脆的響動,樓上的女人,喊破喉嚨都沒人聽得見。